色太迷蒙,亦或是她眼里的痛处让人乱了心智,他竟道:“往后我替你做主。”
美娘愣住了,梅景琛自个儿也愣住了,言多必失啊!脑袋晕了晕,瞧瞧,她就是个祸害!在中了邪般救她之后,他竟应承给她做靠山!如此的烫手山芋!糊涂!糊涂!
他正想开口补救一番,面前的女子竟哭着扑进了他怀里。
“三叔……”
梅景琛身子僵了僵。
她还在哭哭啼啼道:“三叔能庇佑我,是我的福气,我一定好好孝顺您。”
孝顺您?好罢,她都要孝顺他了,冷冰冰的话如何再说得出口?梅景琛无奈地扶了扶额,大概这便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吧!再有下次,遇着她的事儿,可得思量再三再决定!梅景琛牢牢记住了教训。
“大人,您……”一声惊呼如平底惊雷般响起,却是丁一带人找了过来。
我滴个乖乖,不到一日的功夫,他家大人竟与杜姑娘抱作了一团!道德在哪里?伦常在哪里?底线又在哪里!杜姑娘该配的是三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啊大人!
美娘与梅景琛早就分开了,知道丁一误会了,美娘羞红了脸,无措地看向梅景琛。
“有贼子闯入,姑娘受惊了。”他平淡无波地一句,算是解释。
丁一这才发现地上躺了两具尸体,皆是一击毙命,他家大人身手利落啊!
不对,什么情况也不是他们这对叔侄抱在一起的理由!他雷达一样的目光在两人间逡巡了好几回,在梅景琛要发火前乖觉地收回了视线,做起了隐形人。
丁一带了人,沿河找了他们一下午,早把附近的地形搞清楚了,他们已经被冲到了柴桑下游的一个小村庄,五里外有镇子,若回柴桑快马加鞭两个时辰,就怕杜美娘的一个姑娘受不了这罪。
梅景琛便决定去附近的镇子,好歹找个大夫先替杜美娘瞧瞧,颠簸回柴桑,只怕她小命不保。
偏远小镇没有什么像样的客栈,好在梅景琛随遇而安得很,而美娘早已支撑不住,又晕了过去。
丁一一番威逼利诱把大夫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大夫上了年纪,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细细把着美娘的脉,脸色变了又变。
床帘放下,只伸出一截皓腕,他胡乱猜测着美娘的身份,这姑娘年岁不大,身子竟亏空至此?再细细探了探,也不像先天缺损。
他撇了一眼威严挺拔的男人,手下人如此嚣张跋扈不讲理,想必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好的姑娘,折腾成这副模样!据闻有些权势的男人专以各种手段折磨女人为乐……
梅景琛不悦,这老大夫不好好瞧病,一个劲儿盯着他瞧作甚!
“大夫,她怎么样?”
老大夫气呼呼地哼哼,“不怎么样,回府准备后事吧!”
梅景琛同丁一皆大惊。
“丁一,找辆马车,回柴桑。”梅景琛当机立断,也是他糊涂,这个小地方有什么好大夫,只会延误美娘病情。
“哼,便是去了燕京,请了御医又如何?小夫人禀赋薄弱,气血两亏,常年惊惧忧思,损伤五脏,大病久病失于调理,精血耗干,油尽灯枯,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不过苟延残喘几载。”
梅景琛本想纠正他口里的称谓,什么小夫人!想来这大夫是误会了,然而听到后面的话,也没心情去计较许多了,她的病,竟到了如此地步。
“我先给她开个药方,按时服用,好歹先续个命。”边写边忍不住提醒,“小夫人这身子,房事上需节制,小夫人年纪小,恣情纵欲乃是损身早衰之因。”
见梅景琛皱眉,似有不满,老大夫又不免嘱咐了一句,“女人是用来疼的,可不要只顾自个儿畅快就胡来。”
丁一将大夫送走,梅景琛沉默良久。
他看向床榻,一截白皙的腕子因看诊的缘故垂在帐外,他不由地将脚步放轻,俯身将她的手腕放进被褥里。
她睡得极沉,就这么安静地躺在这里,眉头微微蹙起,似有不安,他忍不住想替她抚平皱起的眉。
手伸到一半止住了。
小夫人?呵!老不死的,把他梅景琛当成了什么!
纵欲损身,常年惊惧忧思,油尽灯枯……梅景琛思忖:鞑靼还是该尽灭了才是,边境不能留半点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