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伽补充一句,“晚点再跟你解释。”
挂了电话后,虞伽头也不回地冲出学生宿舍,那会儿天色阴暗灰沉,冷空气跟刀片似的胡乱刮在脸上,生疼生疼,而她走得急,连外套都来不及拿就一路小跑着到校门口拦了辆taxi。
约莫二十分钟后,人又杀气腾腾地出现在银华体育馆的门口。
进门的时候与进出的两三人擦肩撞肘,引得他们频频回头,但她顾不上道歉,疯一样地往里闯,门口的工作人员见况后及时阻拦,说没会员卡不让进,虞伽差点发飙,好在那会儿丁舒冉从三楼赶下来替她解围,这才没被人当成神经病架出去。
虞伽当下只说了声谢谢,也顾不上解释了,就这么急匆匆地朝着二楼的篮球馆方位杀过去。
长发凌乱地散在脑后,也因不断加快的步子而轻微晃荡,身上只穿了一件彩色条纹薄毛衣,但她一点也不冷,反而热得不行,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她要见姜则厌,要跟他当面对峙,问他为什么要将信息泄漏,问他究竟想怎样,是不是非要搞得两败俱伤才满意。
然后,脚下生风地朝着目的地走去,再后来,快走的步子逐渐转为小跑。
但还是晚了一步。
当虞伽赶到篮球馆的时候,球赛结束了,球场里换了波人,里头没有姜则厌的身影,也没有祁曜的。
问了坐在观众席看球赛的两个男生,而那两人在看到她过于焦灼的状态后,挺好心地告知她一般他们打完球都会去盥洗室洗澡换衣服,让她去那边看看。
因为这话,虞伽返身气势如虹地朝盥洗室走,巧的是,她刚出篮球馆就措不及防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祁曜。
他那会儿刚从盥洗室出来,背着包走在铺洒着光的长廊上,身上还烘托着一股刚洗完澡还未散尽的热气,看到虞伽的瞬间整个人都愣怔了一下,刚要发问,却被虞伽及时抢话:“姜则厌呢?”
“他不在哦。”
“是没跟你在一起,还是已经走了?”
“半小时前就走了。”
“去哪了?”
大概是因为她稍微拔高的音量,以及此刻眼底正蕴着无处掩藏的怒气,祁曜不答反问:“你两这是怎么了?”
“你告诉我他去哪了!”虞伽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是绷着的,怒火早已烧至脑门以至于她根本无法冷静。
也正因为他们之间不足一米的社交距离,所以祁曜能明显感受到她浑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今天要是问不到他在哪儿,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腾腾杀气。
那时候,虞伽也同样从祁曜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出了显而易见的为难,于是抽一记鼻子,索性用最直白的方式问他:“ 所以是铂钧华府还是上岛郡庭?你只要告诉我是或不是,不算出卖他。”
“你别问了。”
虞伽置若罔闻:“所以都不是?”
“你真别问了。”
“不说也行,”虞伽缓缓点了下头,看来非得逼她用点不得已的手段才肯坦白了,“那我们来聊聊你的事儿。”
祁曜又愣了下:“我的什么事儿?”
“你送冉冉的第一个包其实是买给前女友的,但那会儿你们已经分手了所以没来得及送出去,而你没舍得扔最后就顺水推舟送给冉冉了。”
姜则厌之前没事的时候老喜欢跟她聊点儿身边朋友的趣事,挺多是关于祁曜的,听多了才发现这人是真的有点儿虎。
因为这话,祁曜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一股“匪夷所思”的惊悚,而虞伽看他的眼神里却充斥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笃定。
长廊的窗户上透着光,满满的光,而他们在飘满浮尘的光线里目光交错着,彼此捍卫着一份不可退让的坚持。
顿了顿,虞伽接着说:“冉冉一直都不知道这事儿,所以你想让她知道吗?”
祁曜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还不肯说是吧?”虞伽接着抛出第二个八卦来,“有次你喝多了说住姜则厌家,事实上住去哪了也要我讲出来吗?”
话音刚落,祁曜秒回:“我住的可是我自己的房子,没别人。”
“是,那房子住过谁你心里清楚,这事儿要是被冉冉知道了……”
“行行,我说。”祁曜终于忍不住插话。
虞伽没说话,抱着臂以一副“静观其变的姿态”等他继续往下说。
“他们家今晚会办个party,所以老姜提早回去准备了,”祁曜说,“但虞伽,我劝你最好别在今晚找他,因为今晚去他家的全是他爸妈生意场上的伙伴和一些社会地位很高的重磅级人物。”
虞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三秒后转身,腰板儿笔直地朝长廊的另一端的出口方向走去。
“冷静,别冲动,有什么问题好好谈清楚不就行了,没必要搞得两败俱伤!”祁曜在她身后喊。
因为这话,虞伽终于停住脚步,转回身来,那时,太阳快落山了,刺眼的光线直直打在她素净的脸庞上,她撩了下长发,在祁曜欲说还休的目光注视下,身子向后慢慢倒退着走,与此同时开口:“如果今天身败名裂的那人是你,告诉我,你该怎么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