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玻璃窗户直射在两人的身上,他逆着光,身上也披着光,但眼里却没了光,壁炉的干柴烈火仍在噼啪作响,虞伽却觉得浑身冰冷,她看着眼前这个近乎陌生的姜则厌,感受着他周遭阴郁的低气压,然后,倒抽一口气,鼓足勇气地朝着他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
偏偏连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直到离姜则厌还有半米的距离,他又说:“不管之前怎么吵怎么闹,我都可以让着你,就算再生气也好,我都可以在慢慢消化之后跟你重修于好。”
背脊一僵,没再往前走。
姜则厌接着说:“但这一次,不可以了,虞伽,你总要别人围着给你安全感,那你知道不知道,每个人是不同的。”
虞伽的肩膀抖了下,空气里有一记重锤狠狠地击在她脊梁骨上,她抽一口气,想抓他手臂,可他原本撑在桌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抽回来,插进兜里。
没抓住,也抓不住。
“为了让你相信我对你是真的,为此我不是没付诸过努力,总拿我和他去比较,那你想没想过,我他妈不是窦屹!你到底是想忘了他还是把我当作他?”
他没打算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跟之前默不作声,不给任何态度的他判若两人,像是积攒了一夜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身上覆着一层不同以往的低沉:“你记不记得曾经说过,你我都不懂爱?”
他问她,但又剥夺了她的发言权:“但虞伽,真正不懂的只有你一个,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没必要再继续。”
“姜则厌,你到底在气什么!”
她的声音在抖。
他却不说话。
“气那段掐头断尾的录音吗?那你知不知道那段录音还有后半段!”虞伽的情绪终于积攒到了一个爆发点,再也无法克制,“你凭什么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断章取义,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判我对错!”
“后半段还重要么?你承不承认在拿我跟窦屹做比较!”
一针见血的话,四周气氛霎时安静下来。
虞伽没接话,她不想说违心的话,也无法反驳,因为曾几何时,她的确拿姜则厌跟窦屹做过比较。
而就在她沉默不足五秒的空档里,姜则厌冷冷地笑了下。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那一刻有了答案。
尘埃落定。
这是她从他眼里看到的态度。
“不介意你的过去,也不介意你心里有过谁,这话是我说的没错,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跟着我的同时心里还装着别人,”他说,“做别人替代品这种事我干不来,像这样心猿意马的感情我也要不起!”
他别过头,没看她,但虞伽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一副“我累了,也没耐心陪你继续玩了”的决绝态度。
虞伽想说话,但呼吸很干,胸口也堵得发慌,一句话卡在喉卡怎么也说不出来,而这时,姜则厌却替她开了口。
“既然所有都是假的,不如分了吧。”
话音落下。
手里的杯子朝主厅砸。
“哐当”一声发出巨响的同时,被用力砸在墙角的玻璃杯霎时支离破碎,她木讷地别过头看向姜则厌,而姜则厌却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起身,单手插进裤兜里,没看她。
然后,用最后一句话来结束话题,就像为他们的关系画上句号那样,轻描淡写地说:“你可以留下不用走,我今晚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