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野戈终于别过头来看向她:“本来这事跟你无关,车子应该由他开出去的,可你偏要跑出来横插一脚,怪谁?”
顿了顿,又补充:“好在结局是一样的,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这小子命真大,老天还是眷顾他了,没死成。”
恐惧感袭满全身的那一霎,身子在抖,指甲嵌进手心里,五秒后,吸一记鼻子,颤音问:“你后悔吗?”
他不答,她就不会死心,于是,又重复一遍:“我问你后悔吗!”
“后悔?”他冷笑,“后悔没亲眼看他死吗?”
“所以你承认车祸是你造成的了。”她近乎冷静地说。
“是。”
对于他几乎没有迟疑回答,虞伽只回他:“卑鄙!”
“我卑鄙?那再跟你分享点更卑鄙的事儿吧……”野戈盯着她的眼睛,以一种近乎侮辱的姿态笑着说,“他一直想保护的卢晚棠,早被我睡了。”
“你还是人吗?”
声音在颤,喉口哽咽,那一刹她看透了人性的恶,也终于了解到姜则厌为什么不惜一切都要护她。不是嫉妒,不是占有欲,是足够了解野戈的本性,是避免她受到半点伤害。
她瞪着他,一双眼通红:“你知道姜则厌的书房里一直都留着跟你的合照,直到现在还留着!”
“他没给我留活路!”
他终于被激怒,抬手一把将饭盒掀翻。
“没留活路的话,你认为现在还有机会站在这儿跟我对话吗?”虞伽没有犹豫地说,“真正没留后路的人是你自己!”
“你们一个个凭什么全都向着他?他到底有什么好!”
“他哪都比你好,你们没有可比性!”她吸了吸鼻子,说,“算了,你没救了。”
这么一话撂下后,想走,可偏偏,野戈三步上前一把将她往里拽,另一只手“啪”一声将门甩上,门框在震,她的肩膀被他的手用力摁着抵在墙上,与此同时,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下,门上锁的声响。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他的声音在靠近,另一只手也在靠近,就在虞伽皱眉抬眼的间隙,他的另一只手已经贴上她脸颊靠近脖颈的位置:“除了姜则厌以外,没人碰过你吧?”
“滚。”
“那我就是除了他之外,第二个碰你的男人。”
他忽然冷笑起来,眼神阴翳地盯着她的,两人的双眼不过半尺距离,她撇开头,但下一秒,就被野戈掐着下巴转过来:“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
“滚远点!”她喊。
但野戈偏对她的愤怒置若罔闻,气息正不受影响地一点点逼近,厚颜无耻地贴到她耳边说:“你说要是等姜则厌有命醒过来知道你被我睡了,会怎么样?是不是想杀人?”
“你等不到了。”她平静地回。
因为这话,野戈终于重新撇过头看着她:“什么意思?”
“因为你活不到那一天。”
话落,她忽然从热裤口袋里掏出一枚薄而锋利的刀片,毫无预兆地用力划向他小臂。
野戈没有丝毫防备,甚至没来得及躲,被那霎时传来的皮肉之痛弄得条件反射般抽手,虞伽想借着这个空档去解门锁,但偏偏,他反应很快,也没心思管去手臂上正血流不止的刀口,抬手将虞伽一把拽着斜过身子。
那个当下,头皮阵阵发麻,呼吸起伏,她的手指甚至还没碰到门把,就被野戈抓了回去,身子受到剧烈晃动,发丝凌乱,还没来得及想对策,野戈就像完全丧失了理性那样,掐着她的脖子把人推进沙发里。
“你今天要是不杀了我,就等我跟你同归于尽!”
就像是戳中了他的穴,野戈忽然情绪失控地笑起来,额头青筋暴起,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另一只手牢牢地控制着虞伽的双手:”你拿什么跟我同归于尽?”
也是。
她现在哪还有底气说那样的傻话,就连唯一的“武器”也在方才的慌乱中不慎掉落,而此刻的她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半点胜算。
这让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画面,那时候,他跟姜则厌才刚认识,那一次,他也差一点在另一个男人的暴力行为下失身,那一次,姜则厌为了护卢晚棠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永远忘不了那夜在地下车库,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带着轻薄和调侃,就像此刻野戈看她的眼神那样。
这些年来,她过惯了颠沛流离的日子,在无数陷阱和谎言中攀爬存活,在背叛和舆论中知人情懂世故,谨慎细微又毫无尊严地浑噩活着,直到遇到姜则厌那个混蛋,从起初的互不顺眼,到后来的相互依偎,他保护她,惯她,绝不容忍他人揣测和臆想,甚至用自己的命换回她的……
好像什么都可以无所谓了,这条命赔给他倒是不亏。
这么想着,眼泪从眼角掉落一颗,四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而就大脑即将陷入昏迷的前一秒,她终于听到了由远至近的警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