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带几位大臣去殿前休息,备些碳火送去殿前。”说完面带浅笑颔首,关上了大殿之门。
屋内的江良川踌躇地看着圣上,率先开口:“一切都按照圣上计划进行,不过……确实没料到萧皇后性情如此刚烈,竟……剖心自证清白。”
“咏雪的性子,朕一清二楚,朕以为阿隐阿满会牵制住她,让她留在宫内,陪着朕活下去。只是没想到……”圣上无奈地扶额,想起之前殿外那人高喊,复尔问道,“阿隐……如何?”
“疯魔入体,如今在太医院昏迷不醒,萧皇后的……心脏也在太医院……”江良川亦是唏嘘不已,他也算是看着大皇子长大的,曾经的天之骄子竟变成如今的人鬼难辨模样,让他一时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江良川,朕……是不是错了……”
圣上迷茫的双眼呆呆地望着桌上杯盏,当他知道皇后与王知砚之间常年书信来往之时,一股滔天的醋意带着遒劲的弑杀之意充斥着他整个人。
他心生怀疑、惧意与耻感,皇后身在他侧,心却在那书呆子身上,叫他整日胡思乱想,猜测二人之间究竟发生到了哪一步。
大皇子李舒隐本是皇家教导出来最适合继承帝王之座的君王,却也拜学在那王知砚门下,跟他学习什么营建之术,心思不像以往那般全然放在宫中,偏生要跑去城外与他一同修建园子。
好!既要修!那便修!他倒要看看王知砚怀着何种心态替他给皇后修建园林,一想着王知砚所修建的角角落落皆不属于王知砚,而是他想建便建想毁便毁的园子,他内心就一阵爽意。
竟有人说大皇子性情像极了王知砚,一样的温润尔雅,一样的乐善好义。
他开始怀疑皇后究竟何时开始与王知砚私通信款,她膝下两个皇子究竟是不是李氏血脉,为此他用尽计谋,威吓萧咏长抉择是保萧家还是保皇后,利诱李守成设计引回太子李舒隐,让江良川传出小皇子之心可做圣上药引。
所行所谋,不过是想要逼迫皇后主动找他说出一切真相,说出这俩个孩子究竟是谁的血脉,说出她与王知砚之间点点滴滴,说出她当年是为了他进宫还是为了萧家一族进宫。
他不过想要一个女人的喜欢罢了,就这么难吗?
想到这,他更是怒不可遏,一把将桌上的杯盏摔在地上,冷心冷面道:
“朕没有错!朕不会错!”
江良川心惊肉跳地看着圣上,圣上这些年不知为何,性情越来越暴躁古怪,若不是为了江家祖训,他亦不会选择伴君如伴虎这条路。
他神情严肃道:“圣上纵容平康王设计引回废太子,又让臣传出小皇子之心可做药引,不过想要试探萧皇后会护下哪个皇子,那未被护下的皇子许是圣上亲生骨肉。可……萧皇后用自己性命护下二位皇子,可见……”
他不忍再说下去,虽无实证,光凭猜测就断定二位皇子皆是王家子嗣,也确实是游谈无根。
\"萧咏长呢?\"
“呃,国舅悲伤过度昏迷过去,如今在府内休养,许太医已经去看过了,并无大碍。”
“下去吧……”
看着江良川离去的背影,他想起一月前威吓萧咏长想要保住萧家保住皇后就不要插手平康王所行之事,而他对废太子李舒隐并不是全无感情。
自小养在深宫中的孩子,他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这个孩子,甚至知道王知砚死亡真相后也是故意下旨赐死所有北定人,为的就是将王知砚死亡真相掩埋起来,可谁知这孩子天真纯善至此,竟火烧大理寺狱救出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北定人。
这一切,也许皆是命中注定。
“圣上……”平康王轻轻推开大殿的门走了进来,有些赔笑地看着圣上,徘徊不定地开口:“圣上许给臣弟的心愿……”
“你倒是心急。”圣上冷笑一声,看着平康王这畏缩模样,料想他那儿子也不是个有本事的,当下轻掀眼皮,“自会给你。”
说完便开始猛地咳嗽,平康王忙不迭地扶他回到床上去,刚躺在床上的圣上一手按住咽喉处,一手按在龙床上,双眼发红,大喊大叫道:“快!那边柜子上,把……咳咳咳……柜子上东西给朕拿过来……”
平康王连忙跑了过去,将柜子上一小巧盒子递给了圣上,后者慌张打开,里面赫然是一颗褐色药丸,待圣上含口咽下,无力地靠在床上后,双眼绝望且麻木地吩咐道:
“阿成啊,替朕将百官招来榻前训话……朕,没有多少时间了……”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平康王听着这声阿成,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听见圣上此般唤他阿成了,看着圣上咳出的鲜血留在明黄色的锦被上,心中苍凉,大抵上猜到圣上或是熬不过今夜了。
“速请百官前来圣上寝殿!”
平康王推开门对着殿外一直候着的高大监而言,后者站在门口朝里望去,只见圣上脸色奇异,似是回光返照之象,当下明白平康王为何深夜召见百官。
待百官来后,圣上看着站在远处的李舒满,向他招了招手,他先是抗拒不肯向前,随后在江良川提醒下不情不愿来到圣上榻前:
“父皇……”
“阿满啊,你哥哥怎么样了?”
“活着……”
圣上被这话怼住,一时失了与他讲话的心情,看着跪在床前的百官们,又暗自瞧了一眼平康王,复言:
“朕今夜立——世子李致良为当今太子!”
此一言而出,百官惊恐,圣上既不恢复废太子李舒隐之位,亦不重立小皇子李舒满为太子,而是立平康王之子李致良为太子,那圣上若是仙逝,这太子便顺理成章成为当今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