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你好。”
“我是你的新娘。”
几乎在朝凪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陷在眉骨下的眼睛就动了动。
对于第一次见的陌生人来说,这样打招呼的方式无异于调戏。
在她所在的木叶忍者村里,这相当于在大街上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自信打招呼说:“嗨,老婆!”
但前提是,对方真的是个人。
古时的物语中,夜间出没的美人多是鬼怪妖魔的化身,专门诱惑可怜无知的路人。
很显然,眼前这个少年好看得几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同样,他的出现也太过突然。
在河道上靠近瀑布的地方,往往波涛汹涌、水流湍急,若非忍者,那哪怕是最擅水的泳者也难以游到对岸,更别提好端端站在她的船头上了。
所以,当她在今夜这条本身就有活祭信仰的河川上突然见到这个长得漂亮得不似人的少年时,朝凪第一眼就将他开除了人籍。
她甚至没给他回应的时间,反手就从层层叠叠的御衣下飞快抽出了长刀,在船中挺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的脖颈猛然挥去。
她的忍者第一准则,先下手为强!
但是,意想之中的血肉横飞没有出现,因为她的长刀在须臾间撞在了对方反手从背上抽出的刀身上,刹时,脚下的船只在他们双方的作用力下猛晃了一下,于粼粼的月光下掀起了哗啦啦响的激浪。
骤然漫起又簇簇下坠的浮浪水汽中,两把锃亮的刀光映射着春夜的寒芒,发出凄厉尖锐的嘶鸣。
朝凪握刀的虎口被对方格挡的力道震得发麻,她心下一骇,瞬间意识到这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但她没有因此后退,而是倏然稳住脚步和重心,加重力道,死死地往下劈。
一时间,河道上刮起了狂大的风。
河床的尽头是顺着刀劈一样的绝壁,震耳欲聋的水流声中,彼此缭乱的白衣和长发飘飘扬扬,两把牵制的长刀僵持不下。
她在纷纷扰扰的发丝罅隙间,于刀光剑影中对上了一双冷冽寂然的眼睛。
“你是村里的人?”
他突兀地开了口,声音冷冷清清的,一字一句都清晰得仿佛不含重量,什么都没有映入的眼底容易让她联想到夏夜烧化时河边漫起的雾气。
“那你就是所谓的河神?”
她冷冷地反问他。
对此,少年神情冷硬,上挑的眼角饱含凌厉而淡漠的审视,在月光下晕开一抹绛紫的阴郁。
朝凪一愣,仔细一看,感觉这家伙竟有点眼熟,但她的脑子转了一圈后都没想起来在哪见过他。
恰逢瀑布将近,声如奔雷,他似乎翕动了一下嘴角,但是声音却被尽数吞没在了河水澎湃的咆哮中。
眼见船只即将坠下去,她便冒险抽出一只手来单手结了个水遁的印。
就此,一旁汹涌的河流在她的调动下瞬间化作有形的尖刃,猛然袭向了他站在船头的身影。
他显然没料到朝凪会用忍术。
就此,那双冷寂的瞳孔偏开,下移,微微紧缩。
他立即选择撤去刀的力道,顺着她横劈的方向往后一跃,在骤然掀起的巨浪中跳出了船外以此避开攻击,但即便如此,她的刀尖还是在须臾间挑断了他束发的檀纸。
天上的月光剥开浮动的云层。
汹涌的暗流带动他们所在的船只颠荡地往前冲,圣白的月光隔入川流不息的河水漫来,像是慢镜头一般,从他纤瘦的身形上掠过。
随着笼罩的云影褪去,晦涩的光影从他身上剥离,少年原生的色彩在朝凪的眼前裸|露,他的一切在她的眼帘中变得更为清晰,她这才发现他的发色和瞳色其实并不是完全漆黑,而是一种偏向檀木的暖色调。
同一时间,那截断掉的檀纸发带在晚风的吹拂中缠上了朝凪的刀柄,少年的长发像挣脱蛛网的蝴蝶,在月光下柔软地散开。
往后跃开的他没有如她所想落入水中,而是在刹那轻巧且稳当地站在了奔流的水面上。
她一愣。
眼见距离被拉开,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他的衣饰竟与那个名叫「阿修罗」的使者是一个风格的。
……难道说,他不是什么河神,而是阿修罗所说的那个兄长……
心中有了一定的猜想,但来不及再说什么,她已经在他抬眼望来时同船只一起,随着急湍的瀑布顺崖而下了。
船只很快就被吞没在银亮的飞流中。
翻腾的水汽朦胧,山间飞溅的水珠丈高五六。
汹涌澎湃的瀑水滔滔不绝,撞击在山根的巨石上,仿若洪波决堤,大海倒悬。
朝凪在涌动的浮沫中坠入瀑布下的潭底,幽暗的深渊,刺骨的冷意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波光晃荡的水面上,月光的亮度照不进来。
很快,一抹巨大的游影从潭底的深处浮现。
那是一条庞大的蛟蛇,平日里就潜在这潭底,如果村里人没说错的话,或许那就是所谓的“河神”,年复一年地吞噬来自瀑布上的活祭品。
果不其然,下一秒,瀑布下的水面爆发出千层巨浪,来自潭底的生物发出的嘶鸣震耳欲聋。
随着水浪被甩上半空的朝凪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将查克拉集中在脚底,依附着炸开的水面一蹬,整个人像出弓的箭冲了上去。
为了方便战斗,她解除了变身术,变回自己的样子,在坠落的水花中,飞快地结印:“水遁!水龙弹之术!”
刹时,一条巨大的水龙从翻腾的瀑布中跃出,咆哮着对着潭底噬来的某道影子咬去。
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