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她为什么,也没给她别的选择。良久贺知意才淡淡应了一声,对面得到回答后将电话挂断。
撑在耳旁的手瞬间垂下去,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席卷全身,她低垂着头,盯着发黑的手机屏发呆。
手臂上的乌青进入视线,难言的酸涩感和身上的隐隐作痛交替,她顺势将身体往前倾倒,伏着身子却好久都发不出一声轻微的呜咽。
算什么呢,这些事。还有她,她又算什么。
—
昨天那场暴雨带来的阴霾一晚上都没散去。
贺知意很早就站在住处门外等待。她不知道贺临礼在哪儿,或者说即使知道也不愿意去找他。
外面的天阴沉得不像话,她抬头,见走廊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人,那人也注意到她,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赶了过来。
是许程文。
她又忘了,本来昨天刚答应过许程文今天会去上课的。
“知意。”
许程文三两步赶到她面前,还没停顿便先开口。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
天气不好,但许程文在笑,看起来很开心。贺知意盯着他看。
少年的身上总有蓬勃的朝气。
贺知意不免觉得那笑容像穿过厚重云层的光,而且刚好照在了她身上。
“知意?”
许程文俯下身看她,一连叫了贺知意几次,不知不觉靠她靠得越发的近。
贺知意察觉,下意识往后退却几步,许程文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快速往后拉开一段距离。
“抱歉。”
他有些懊恼。
“是我要抱歉,班长。”
“今天也有事,所以也不能去上课了。”
贺知意看着他,目光却缓缓移开,透过他看向后面,许程文注意到她的变化,循着其视线往后看。
又是贺临礼。
还有另外一个陌生男人。他不自觉皱起眉,颇有些不悦地转过头,而贺知意也早已收回了视线。
许程文往前走了几步,选择站在贺知意身旁,对面的两人也逐渐走近。
许渊穿得很正式,像贺知意见他的第一天一样,而他身旁的贺临礼却是一身制服,裁剪得体,极为修身,衬得他更多了几分贵气。
那是圣伦斯学生特有的制服,贺知意上次去找贺临礼时无意间了解到的。
所以贺临礼是圣伦斯的学生,之前的一切也都合理起来,虽然这个想法早些前她就隐隐有了猜测,但今天才真正确认。
“哥。”
“许律师。”
贺知意低低唤了两声,算是问好了。
许渊先一步回应。
“贺小姐。”
贺知意微微躬身,没再开口。
“你好。”
许渊抬手,顺势也向站在贺知意身旁的许程文问好。许程文显然没料到,愣住一瞬后回握。
而贺临礼自到来时全程沉默,甚至没将视线落在除贺知意外的人一丝一毫。他插着手,视线下落看着贺知意,那张精致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
他一直都是这样。
“好了吗?”
耳边响起贺临礼淡淡的问话。有风穿过走廊,贺知意穿得并不厚,隐隐感觉到冷。
她仰头看了他一眼,又轻轻“嗯”了一声。
贺临礼得到回答,没作任何停留,洋洋洒洒转身离去。许渊叫了贺知意一声。
“贺小姐,走吧。”
贺知意转头看向许程文,许程文满脸的疑惑和担忧。她见他欲言又止,面上突然挂了笑。
“别担心班长,只是小事,还有我哥一起,我回来的时候跟你联系。”
许程文想说的话被彻底堵在喉间,他沉默了一会儿,后也笑了笑,朝贺知意招手告别。
“我等你。”
即使贺知意总是忘记,即使她每次都这么告诉他,最后又都变了卦。他不介意,只要是贺知意。
贺临礼的身影也渐渐变小。
许渊在原地等她,她朝贺临礼离开的方向走去,许渊顺势跟上,而许程文目睹他们三人的离开。
今天是许渊开车。
贺临礼并不在副驾,早早地坐在后座上,许渊先一步上车,贺知意正准备朝副驾去,后座却传来贺临礼的声音。
“坐后面。”
贺知意闻言看了一眼许渊,许渊笑得儒雅和善,并不表态。她微微抿唇沉默,缓缓朝后座走去。
她上车,随着车门关闭,车内空间彻底封闭。
贺临礼还是以往的模样,翘着二郎腿,一手倚靠在车门慵懒撑着头,见她坐进来,只偏头看了一眼,后懒懒收回视线。
“安全带。”
贺知意察觉,匆忙去寻,又匆忙系上,全程没有吭声。
车子启动,肩侧的安全带不时勒出痛感,她低着头,手不自觉拉上安全带,身体也隐隐往后撤,试图降低一些痛感。
她知道有摔到肩,但没想到现在会这么痛。
“贺知意。”
她怔住,转头看他,不过一瞬便收回视线,莫名显得狼狈。
“肩膀怎么回事?”
他又问,声音压低几分,分不清悲喜,但光是这样,便让贺知意心底发酸。
她重新低下头,只感觉眼眶也开始泛酸。但是贺临礼就坐在她身边。
她甚至可以想象。
他该是怎样俯视的姿态,漠然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