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银币塞给流浪汉，“拿去买点东西吃吧，别让其他人看见。”
流浪汉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惊异，他捏了捏那一把银币，似乎在衡量它们的价值，然后把它们往衣服的更深处塞了塞。
芙依娜朝他点点头，重新拿起自己原本拿着的那一部分物品，对维克尔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他不会感激你的。”维克尔冷不丁地说，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名流浪汉已经远远地跑开了。
“我也不是为了被感激才把面包送给他的。”芙依娜叹了口气，看向街边两个为了地上的食物残骸大打出手的流浪汉，“只是出于同情吧。”
“这片大陆上吃不饱饭的人数不胜数，一个一个去同情的话，你应该会把自己累死。”维克尔评价道。
远方的皇宫里已经渐次亮起了夜晚的灯火，借着毫不讲理的视力，维克尔看见了皇宫某个房间里摆放着的丰盛大餐，这可能是某个皇子、公主或是滞留皇宫的某位贵族的晚餐，而其中一半以上的食物可能都会被浪费掉。
大脑又隐隐约约的疼起来，维克尔皱眉按住了太阳穴。某种程度上，乌雷文的确是对的。他想，人类永远愚蠢、贪婪且短视，并且永远都不会改正他们的缺点。
“你说得对，光是同情这些流浪汉解决不了问题，问题的根源在于征收无度的贵族们。”芙依娜说，真奇怪，明明都是八岁的孩子，但和维克尔谈起这些她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我目前改变不了什么。我能做的只有把今天下午的面包和钱送给他，短暂地改善一下他今晚的伙食。
“在包括你在内的别人看来，这个行为很愚蠢吧？就算我给了他面包和钱，今天晚上一过，明天他还是会吃不饱饭，还是要在日落后来集市里抢别人落在地上不要的食物。说到底，就是一群流浪汉而已，死了一群还能有另一群，没有人会在乎他们。
“但是我看见了，所以我会在乎。他自己也会在乎。我救不了全世界，但至少想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点什么。说我是贵族的伪善也好，说我是圣母心也罢，至少我做出的行动是实实在在的。
“十五岁。等到十五岁，我就能拥有一笔完全供我支配的财产。等到那时，我就可以做更多我想做的事。”
“啪”的一声清脆的脚步声落下，他们终于走出了乱糟糟的集市区，维克尔抬眼，只见天际夕阳的光芒倒映在芙依娜赤金色的眼眸里，像是两轮永不熄灭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