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得到特别准入许可的人。
年轻的福尔曼公爵推了推眼镜，眼镜链条上镶嵌的宝石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冷冷地看了费南伯爵一眼，没有第一时间搭话。
“我认为这是一个愚蠢的想法。”芙依娜开口道，整张长桌上坐着的所有人当中，她是最年轻的那一个：“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再者，一旦平民大面积死亡，无主的土地谁来耕种？难道伯爵您指望贵族和大商人拿起锄头吗？”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小姑娘。”没想到芙依娜会忽然插嘴，费南伯爵的脸色略有些阴沉，不过脸上也还是维持了最基本的笑容。他瞥了一眼坐在芙依娜身旁的维克尔，多少有些忌惮：“生命无价，我知道。”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可是小姑娘，我要庇护那些平民需要花费的钱也不少。你总不能只顾着那些平民，不计算我们的付出吧？”
他的眼睛被脸上油腻的肥肉挤成了一条细细的缝，油滑地道：“再说了，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要是我大费周章地保护了那些平民，到头来却压根没有这场灾难，我的损失又要怎么办？”
“又或者...”费南伯爵突然声调怪异地冷笑一声，“这根本就是你们编出的谎话，为了削弱各家贵族的实力，好让洛佩兹家的地位更进一步？”
长桌上，有人互相交换了眼神。
虽然没人出言帮腔，但很明显，长桌上也有不少人因为费南伯爵的一番话出现了动摇，对维克尔和西恩的提议心生不满的人并不在少数，不过是碍于两人先前所表现出的威势，没有明着表达出来而已。
“请不要用你肮脏的心思揣度所有人，伯爵阁下。”芙依娜冷冷地说，她抬起眼眸，金色的眼睛摄人心魄：“另外，我需要纠正您一点——我已经继承了洛佩兹家的侯爵爵位，按照礼仪，您应该尊称我为侯爵阁下。”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自有一股迫人的气势，费南伯爵的脸色变了三变，张嘴想要反驳，却在芙依娜冷然的注视下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我可以为两位殿下的话做出保证。在战场上，我曾经被那位神明带走，并且与他有过短暂的交流。在这场会议之前，我已经向皇帝陛下就此事做出过汇报。”芙依娜继续道，朝长桌一端帝国皇帝的方向微微点头。
“确有此事。”皇帝也低声开口了，“顺便一说，我对侯爵的提议持赞同意见。”
费南伯爵脸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
“既然这样，不如就从洛佩兹家的领地开始如何？”他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听说侯爵阁下一向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既然如此，就请侯爵阁下先示范一下如何救济平民吧？”
“实际上，据我所知，侯爵阁下早在十五岁就开始利用自己的财产开设孤儿院和夜间学校救济平民，洛佩兹家族领地上的平民福利设施的建设是整个帝国中最完善的，对农民征收的税收额度也是所有领地中最低的。”罗维斯·福尔曼说：“您看不见，不代表没有，伯爵阁下。”
“福尔曼家族也已经开始在领地上实施一些保护民众的措施。”继任的福尔曼公爵，罗维斯的兄长道：“事关人类的存亡，福尔曼家族义不容辞。”
费南伯爵的脸色阴沉极了。
他再次在长桌上环视了一圈，刚刚还隐约支持他的一些人此刻都纷纷避开了他的眼睛。帝国的皇帝和公爵、侯爵都已经表示了支持，他们再反对也已经是一场徒劳。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国的国王开口了：“我们会签署一份协议。”
会议室中的气氛愈加沉闷，一张白纸在众人之间无声的传递，数十个不同的笔迹出现在了同一张白纸上。
窗外的景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重新变回了鸟语花香的御花园，阳光从洞开的窗户中照进来，投下一片融融的暖意，从这里眺望下去，能隐隐约约看见克里亚城的轮廓，在那里，在更远的远方，有无数条鲜活的生命共同构成了这个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坏的世界。
而任何人都不能宣告它的死亡。
这是一场注定会载入史册的战争，一场属于凡人的史诗。
以凡人之躯，对抗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