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还好,猜不对搞得大家都难堪。没得叫人骂我自作多情。
“不明白就算了,”白展堂手撑着膝盖,笑了笑,声音听上去很是洒脱开朗,“你伤风难受,我也着急。我这个人你还不知道么,一着急就乱说话,没什么逻辑的。”
我仰视他,觉得他的态度很坦然,不像着急的模样:“我头不痛了。我已经好了,一点儿也不难受。”
“哦,”他无所谓地应了一声,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只葫芦,殷勤地重又递到我嘴边,“那要不要来点儿豆浆?我叫人加了好几勺糖,还热乎着呢。喝么?”
这人怎么这么惹人讨厌啊,我对他简直生不起气来,咬了咬牙:“喝!”
又恨恨瞪他一眼,白展堂脸上是很纵容的笑意,他的手指在我鬓发间穿梭,语气柔和,仿佛在哄不知事的幼童:“喝完还是要漱口的。明天一早就到了,睡一会儿吧,病好了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我被他气着了,不想理他,索性闭着眼装睡,不大一会儿真也睡着了,只是睡得不沉,倒也没做梦,隐约觉得脸上痒痒,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虫子叮人。心里暗怪白展堂不顶用,连个虫子也防不住。
一路上睡睡歇歇,等到了第二天刚刚擦亮,也就真到了七侠镇。这个点起来的只有早点摊贩,白展堂买了金丝枣泥的小龙眼馒头,我吃了两个嫌腻,便打发他去买茶。正好路过袁荣治下的小茶摊,那个爱八卦的小哥眼力极佳,见白展堂过去买茶,连忙殷勤迎客:“这位爷早上好哇,用早饭了么?早上新泡的茉莉香片,就云片糕是最好的了,配几个甜津津的茶果子也正合适...”
我坐在马车上,懒得下去,便吹了声口哨,吸引他看过来:“别问他,问我。我不爱喝茉莉,有没有桑菊?这几日肺火重,也喝碗茶调理调理。”
小哥抬眼看我,忽的一怔,我这才想起来脸上还带着那副修改过的面具,刚要开口解释,小哥已笑吟吟地自己给圆上了:“原来是小九爷,您出去几天眼见是瘦脱相了,回来该好好补补。只是不巧了,今个儿没有桑菊,倒有京里才来的碧螺春,您要喜欢,现给您煮?”
碧螺春是暗号,意思是京里来信了。我心中明白,想了想,装作无所事事的模样,跳下马车,冲白展堂摆手:“坐车坐得人都麻了,我下来走走。你赶车也辛苦,回去歇着吧,我喝完茶再回去。”
白展堂正活动手筋,略一沉吟,答应了:“我回去看看小姬,也不知道这几天他消停点儿没有,可别才一出门就给我惹事儿。”
打发完白展堂,小哥把我领到茶摊旁边煮茶的小灶房里头,为人倒乖觉,取东西之前先给我倒了碗桑菊茶。我瞥他一眼,打趣道:“不是说没有?哪儿变出来的?”
小哥笑道:“您要是喜欢,小的自此天天备着,总不能叫大人一口可心的茶都没有。”
我想起来衡山脚下那位茶棚主人,脾气就没有他这么可人,也不知道袁荣如何调/教得手下,能将一个个性情不一的人才收为己用。不过我一直对袁荣具体是干什么的不甚了解,也不太有兴致了解。我欣赏她的才干,但对她某些手段实在不太认同。因此我无论是用她的人,还是受她的照顾,都会在心里默默地记账,免得这笔恩情越滚越大,日后到了无法回报的程度。
这回来的是一个大包袱并两封信,一封是家里的,里面附着几张银票。一封是袁荣的,很简短,主要说她近日里生意不太顺利,想要重新换条路线来走,因此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寂寂无名,要向苏梦枕他们学习,给自己的组织起个响亮的名字,也请我这位名义上的二掌柜出出主意,说薛玉跟韩小雨都各自拟了名字,请我圈两个比较中意的,回去叫袁荣有个决定范围。
我心道这算什么事儿,袁荣这个人,越是相处,越觉得为人很是奇妙,该拿主意的时候杀伐果决,平日一些小事上却非常随意,就像当初不过是薛玉一句玩笑话一般的二掌柜,我分明什么事也不管,却也稀里糊涂成了袁荣的半个心腹。见信里写了几个名字,我就胡乱圈了个,吩咐他把原信发回去,就去看包裹,发现竟然是两件衣裳,便好奇地问小哥:“这衣裳哪里来的?”
“回九爷,是大掌柜。大掌柜说新给您做了两身衣裳,怕天热了,您衣裳带得不够,现买又怕外面手艺不如京里师傅的好。叫您不要因为在外面奔波,就没心思好好打扮了。”
小哥是个爱说爱笑的,偷偷看我脸色,很大胆地直接调侃起来:“不过依小的看,大掌柜纯是多心,依大人您的气派,不打扮才正是给别人活路呢!不然叫人见了您盛装的风采,可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风流债!”
我哈哈大笑,这是第一次有人称赞我男装好看,不由心花怒放,多赏了他几个铜子。将包袱送回之前在尚儒客栈定的房间,打开一看,是两件男装,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玉牌,玉牌正面镌刻着一朵木芙蓉,反面刻着几个小字,似乎是句诗。
我诗书读得不精通,对这些毫不关心。那玉牌上另外系了张小纸条,正是袁荣的笔迹,笔走龙蛇,统共十个字,倒恣肆得像一篇上好的行书:泰山将崩,或恐生变,勿归。
泰山崩是心照不宣的暗语,意思是圣上可能挺不过这几天了,不过我看满朝文武大多心里有谱,都已暗自做好改朝换代的准备。毕竟圣上病榻缠绵了近三年,大理寺国丧的仪式都私底下排演了好几回,东宫又是圣上唯一子嗣,平素里也为政宽简,想来这一回皇位更迭应当是很平稳的。我想了想新帝登基有可能带来的冲击,觉得在官场上影响应该不大,那么京里不太平,只可能出在帮派上了。
闹吧,又不是没闹过。虽然为人臣子不好乱说话,可今上委实不算一位很有作为的君主,早年打了几场败仗,让鞑子很是耀武扬威了几年。当时金风细雨楼的老楼主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