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一齐看过来。
时佳羽品味着两人的表情,真不愧是夫妻俩,两人先齐刷刷看向她的车,再来打量她本人。时丞从不发朋友圈,易蔓见不得这两口子,这次算她们二十余年后首次见面。
男人自我介绍:“佳羽,我是爸爸,时松。”
女人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我是妈妈,于海霞。”
“哦。”时佳羽耸肩:“我不认识你们。”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保安在时佳羽和时松之间来回比对,越看越觉得时佳羽说得有道理,这穿鞋一米七的黄皮男人,怎么生得出净身高169的冷白皮女儿,用得八成不是同一套基因。
保安浮想联翩,时佳羽和时闻钦倒是有几分相似,五官虽不像,但神韵类似,两人站在一起有种协调感,亲密无间。
时松干笑两声,同保安解释:“她是我亲生女儿,我和她妈妈工作调动到外地,怕影响她学习,不想让她转学,所以寄养在时家。”
“这、这样啊……”保安语气犹疑,他当保安不过三五年,不清楚时佳羽和时家的事情,保安踌躇:“但是时小姐说她不认识你们。”
于海霞道:“没事,她闹脾气呢。我们是她亲生父母,她怎么会不认识我们?”她用手指擦拭眼角,“我知道你怪我们把你一个人留在帝都,可外省的教育资源和帝都怎么能相比?”
时佳羽冷眼旁观着这对夫妻拙劣的表演,胃中一阵翻腾,仿佛她们是关心孩子的好家长,而自己是不懂事、不能体谅父母苦心、无理取闹的叛逆少女。
啧。
时佳羽面无表情对保安说:“她们不是我父母,别让他们进来。”随后一脚油门,开进了庄园。
时松和于海霞见状要跟在时佳羽车后进去,保安室里倏地涌出十来个保安,膀大腰圆,气势十足,将他们拦下。
时佳羽头也不回离开,并不担心她们能进来,每年六十万的物业费,总该有点用处。
这件事瞒不住管家,时佳羽还没开到车库,管家已经接到保安室的传信,并火速给还没回家的易蔓和时闻钦通风报信——至于时丞,他只会帮倒忙把人迎进来,并要求管家好好待客,管家跳过时丞,不打算告诉他。
于是当时佳羽回家,跑步五公里、打两套拳后,时闻钦和易蔓一前一后进门了。
时闻钦直奔时佳羽房间,时佳羽不在,她今天穿过的衣服丢在脏衣篓中,还未塞进洗衣机,衣帽间里放运动服的柜门未合严实,鞋柜上时佳羽常穿的运动鞋少了一双。
时闻钦单手拉开领带,径自上楼回房间换了套运动服,去顶楼找时佳羽。
顶楼只有健身房和桑拿房,平时除了打扫阿姨没人上来。透过健身房的玻璃门墙,时闻钦听到时佳羽若隐若现的声音,“对,要两个拳击陪练,”时佳羽活动手腕,“要力气大、耐力好的。陪练时长……”时佳羽看了眼表,“两个小时吧。”
“不是轮流来,”时佳羽纠正:“要两个一起陪练。”
那边大概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愣住,委婉劝了几句。
“没事,”时佳羽说:“我有分寸。”
时闻钦屈指,敲门。
时佳羽抬头,将手机离远些,用口型比划,“哥?”
时闻钦推门进来,“我陪你吧。”
时佳羽比划:“你不忙?”
时闻钦摇头。
时佳羽眼睛发亮,时闻钦比陪练更好,陪练时刻小心谨慎,担心伤到雇主,于是畏手畏脚,打不痛快,时闻钦没这个顾虑,可以放开打,时佳羽对手机那头说:“不好意思不用了,明天再来吧。”
时闻钦开始活动身体,他工作后行程过于紧凑,每天晨跑几公里便结束一天的运动,许多年不曾打拳,筋骨发松,身体也对这些运动变得陌生起来。
时佳羽一边活动,一边闲聊:“爷爷那边没事了?”
“还得观察指标,”时闻钦道:“爷爷已经八十出头,身体各项机能都在退化,这次脑溢血出血量不大,送医及时,能抢救成功,但各项指标仍在濒危值上徘徊。爷爷今天下午提出要见律师。”
时佳羽悚然一惊:“写遗嘱?”
时闻钦淡淡应声:“嗯。”
“爷爷打算怎么分财产?”时佳羽问。
两人活动好,彼此对视点头,便对立站好,向对方鞠躬行礼。
他们两个师出同一家武馆,时闻钦勉强算时佳羽的师兄。时闻钦少年时期总是温润没有攻击性的,习武也只是防身,喜欢自己练,很少和人对战;时佳羽则是好战份子,沉迷对战,在对战中吸取经验。
时佳羽小时候撒泼打滚要时闻钦陪她练,总是被时闻钦一口回绝。倘或哪天时闻钦同意陪她拉练,那99%的可能性是时佳羽当时心情不好,权作安慰,剩下的1%是时闻钦心情很好,决定“佛光普照”。
时佳羽率先出击,她比旁人多扎几年马步,下盘稳,本应适合防守,但时闻钦是个地地道道的防守派,假使她不主动出击,时闻钦可以站在原地一直不动,直到两人未在规定时间内交手被判出局。
时闻钦轻松避开时佳羽的拳,胳膊格挡,“为什么避开你的优势?”
时佳羽趁机抓住时闻钦的胳膊,旋身贴上来,近身缠斗。
为什么避开优势?
因为她不动,这场对战就进行不下去。
时闻钦一味躲闪,并不还击,“迁就我?”
时佳羽心想,这算什么迁就,小事而已,私下拉练,胜负无所谓。
时佳羽攻势凌厉,她出手快,反应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