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脸色骤变。
时闻钦来得很快，这张常年在新闻媒体上出现的脸，在场中人没有一个人会认错。
江总和韩川即便已经猜到时佳羽的哥哥是时闻钦，当人真的出现时，还是险些喘不上来气。
时闻钦身后跟着狄岳和两个法务，进门后先环视一圈，时佳羽脸色不好，显而易见在生气，阙玉笑笑，他已经发微信把自己听到的对话告诉了时闻钦。
时佳羽数日不见时闻钦，不到半个月，时闻钦肉眼可见瘦了一圈，眉眼间掩不去的疲惫，据颜霈霈说，颜绍最近都顾不上找女朋友了，整天住在时闻钦办公室，两个人从早到晚不知在筹备什么。
江总和韩川急着想解释，嘴刚张开，时闻钦抬了抬右手，示意他们闭嘴。
亚斯宁不归泽安管，他们本可不必听时闻钦安排，但时闻钦身上气势太强，他们不由自主地闭上嘴。
时闻钦揉了把时佳羽的头发，从她手中抽走设计图纸，仔细品鉴，确实是时佳羽的手笔，浓浓的布霍风格，除了左边那朵花的笔触和时佳羽有差别，其他大约尽数出自时佳羽手。
阙玉听墙角信息有限，时闻钦注意到了落款，第一创作者Laverna，第二创作者卡洛，第三创作者才是时佳羽。
时闻钦知道Laverna，算时佳羽在亚斯宁的老师，加上她的名字不算大问题，很多人都这么操作，在学生作品上署老师名字，何况时佳羽年轻，当第一创作人容易被人挑刺，原本好好的花境，也能被找出很多问题来。
“卡洛是谁？”时闻钦坐在单人沙发上，看向江总，问。
江总额上的冷汗滑落，“是我们的员工。”
时闻钦笑了笑：“听闻总监先生说，卡洛的父母一句话，就能让佳羽在这个行业干不成？”
韩川腿有点软，“误会，这是误会。”
“他父母是谁？”时闻钦淡淡说：“是他父母提要求让他在佳羽的作品上署名么？”
江总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答，他虽然是卡洛的舅舅，倒也没非得让卡洛在这上面署名，按他的意思，把抄袭还诬陷时佳羽的事平了，让卡洛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再回来，至于事业发展以后慢慢来。
但卡洛自己不愿意，景鞍区植物园的花境机会难得，做好了一战成名，直接奠定他在这个行业的地位，错过这一次不知还得等几年。
卡洛的父母……
颇有几分权势。的确如韩川所说一句话就能让时佳羽远离这个行业。
卡洛父母拗不过卡洛的坚持，左右就是一副设计图，设计行业里署名权纠纷不计其数，多的是人忍气吞声，他们看了时佳羽入职时提交的档案，家庭信息上父母都是普通人，在小地方或许有几分体面，在帝都却完全排不上号，大概是个平平无奇的北漂，让时佳羽闭嘴不是难事。
江总劝过他们做事不要太绝，卡洛抄袭时佳羽的作品，又打时间差诬陷时佳羽抄袭，这会儿再把作品安在卡洛身上，软柿子都没这么捏的，容易出事。
卡洛和他父母不在乎，他们作为特权阶级太久了，久到认为自己无所不能，视法律为无物，视公平为玩笑。
江总能在这个行业做久做大，离不开卡洛父母的帮助，不好违逆他们，只好应了，又让韩川立刻安排时佳羽出差，避开一段时间。
见江总不答，时闻钦轻笑，“他们一句话就能让佳羽离开这个行业？”
时闻钦说：“麻烦您给我他父母的联系方式，我想看看他们打算怎么让佳羽离开这个行业。”
江总后背冷汗直冒：“误会，这都是误会，时董，这是韩川随口说的，不是他父母的意思。”江总踩了韩川一脚，让他快接话。
韩川不敢接，接了锅就到他头上了，连忙装死。
时闻钦笑了笑，这话是谁说得不要紧，“狄岳。”
狄岳把手机递给时闻钦，上面是卡洛父亲的电话，狄岳在电话备注上写明了他的职务，时闻钦瞥了一眼，难怪这么嚣张，原来有几分本钱。
世界有点小，还是个熟人。
时闻钦用狄岳的手机直接拨通，电话那边三声忙音后接了起来，“哪位？”
“时闻钦。”
对方手机似乎没拿稳，摔了一下，时闻钦把手机拿远了一些，过了一会儿，对方的声音陡然变得客气：“时董，哎哟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时佳羽诧异，时闻钦这是打哪认识的。
江总和韩川也情不自禁看向时闻钦。
“上次在倪常委那儿见了您一回，一直想跟您再联系联系，怕您这儿忙，没好意思联系，”对方的声音说不出的谦卑：“您找我什么事？”
时佳羽在心底“哦”了一声，倪常委，估计是倪俊他爸。倪俊是时闻钦朋友，热爱鸡毛掸子头，上上个月倪常委回帝都，时闻钦和阙玉去拜访过一次。
“听说您一句话就能让佳羽离开这个行业，来找您聊聊。”时闻钦单刀直入，说话带刺。
“时佳羽？”对方显而易见慌乱，声音不稳，“时小姐是您的……？”
时闻钦没回答。
对方马上解释：“时董，我可没说过这个话，您千万不能误解，我不是那种人，定是有人在背后造谣。”
时闻钦的手机开着外放，韩川能听到。时闻钦掀起一只眼皮看韩川，韩川疯狂摆手，跟我可没关系，我没造谣！
“卡洛抄袭佳羽作品，还要在佳羽作品上署名，”时闻钦才开了个头，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这兔崽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怪我和他妈平时太忙，管得不严，让他作出这种事。您一定不要看在我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