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是只单身的蝙蝠,百花节到来之际,无处可去的它留守在噩梦餐厅,却没想到要碰上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它正费力将胶带贴上窗户,指挥它们行动的艾尔莎熟练地剪裁胶布,看起来全心投入,实际上却心不在焉。
她忽然“砰”地把头撞上厨房的柱子,把斯蒂芬吓得差点摔下来。
顶着红肿一片的额头,艾尔莎揉搓脸颊:“艾尔莎,现在可不是回想这些丢脸的事的时候,风暴就要来了!”
回应她的话语,厨房的窗户“嗡嗡嗡”地小幅震动起来。像是在庞然大物的捕食者的阴影下瑟瑟发抖的猎物。
艾尔莎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她抬起头,惴惴不安地感应着空气不寻常的震动。
然后她看到窗外的颜色变了,灰暗的天空被一种澄澈的透蓝涂抹。
可那不是因为天气变得晴朗了,而是因为,透蓝的水正在漫上窗台。
沿边的缝隙中淌入涓涓细流,四周只要有缝隙的地方开始同时渗水。更可怕是,百叶窗外的水位还在上升。
这可不是台风能比拟的情况。艾尔莎想起天气女巫的话:这座宅邸就会像被蓄满水的大型氢气球包裹住。
可以预见,不需要多久,一楼就会变成观景水族馆,但宅邸的窗户用的可不是水族馆的承压玻璃。
“还、还继续贴吗?”斯蒂芬扑扇翅膀,怯怯地问。
“不……没用了。”艾尔莎如梦初醒,“停下!”她厉声说:“快跑,全都往楼上跑!”
怪物们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钻出厨房。
艾尔莎往外撤离的同时,拖走了一个蒸史莱姆的,木屉和一把烹饪的大木勺。
被水流撞击的窗框发出“嘎吱嘎吱”的尖利声音,随即是厨房的玻璃崩裂的清脆声响。
越过窗框倾泻而下的瀑布,迅速吞没了木地板。
房间内的洪水迅速上涨,突然就汇聚成快速撞击的激流,吞噬艾尔莎的腿和胸,艾尔莎艰难拖动的屉笼被水托着浮起来。
艾尔莎爬入木屉,把烹饪的大木勺当作桨,木屉摇摇晃晃地充当起临时的小船。在混乱的水流中,朝走廊处划去。
“哦天哪,向恶魔祈祷。”走廊上,墙头画们乱作一团:“救命!”
“看呐,方舟!”当它们看到奋力划来的艾尔莎时,简直要热泪盈眶了:“艾尔莎,我们在这里!快点!”
木屉漂浮在水面上,艾尔莎跪坐着摘下画框,挂钩在框上留下划痕,要是在平常,墙头画们准得指责艾尔莎的动作粗鲁,但现在,它们只想要离开这个会使它们葬身的鬼地方。
墙上的咕咕钟进了水,齿轮出了故障,木制小鸟有气无力地垂着头。
“德尔!”艾尔莎担心地喊它,但屋灵没有回应。
“咕咕钟坏了。”“留声机被冲走了。”
墙头画们七嘴八舌地说,好像几百只麻雀同时在唱歌,焦虑使他们更聒噪了:“没有说话的媒介,德尔回应不了你了。”
“总之,”它们最终居然能达成一致:“我们快走吧!”
艾尔莎朝大厅的楼梯处划去,逆着水流让这趟行程更艰难了。绕过一个拐角时,木屉甚至被不明物缠住不动了。
“卡住了!”“快想办法艾尔莎!”“哦不,水溅进来了,我的脸要晕开了!”
“安静点,你们待在这。”艾尔莎脱下吸满了水变得沉重的女仆裙,只留下一条贴身的薄衬裙。
她跳入水中,水迅速淹没了她的胸口,但她还能踩到地板。
她摸索着蒸锅的周围,扯下了缠住木屉的不明物。湿透的纸张像粗绳索一样纠结,就是它阻止了木屉的前进。
艾尔莎从只言片语上看出了这些是什么:“……情书?”
“哦!是百花节失恋的人的情书!”墙头画们兴奋地说,都到了这种时候,它们居然还忍不住问:“写了什么?读读看?”
“这水里该不会还混杂了失恋的人送的礼物吧?”艾尔莎露出头疼的神情。
她干脆推着木盆向前艰难地移动。就这么耽搁的一小会,水就淹没到了她的脖子。
有幅墙头画听到了艾尔莎的嘟囔,抱着公鸡的少女问:“你在担心送出去的礼物吗?”
“才不是。”艾尔莎当即否认,虽然并非没有这种可能。她回想起被她扔进水塘的木笛吊坠。
但她忧心的是更现实的问题,要是被激流中裹挟的异物撞击上,她很可能会受伤。
水流漫到了下巴,艾尔莎艰难地仰头呼气,她们终于到达了大厅。
环绕大厅的落地窗摇摇欲坠,但都还在守着最后的防线。窗外是片澄澈的蓝,水中还在冒着气泡,各种奇怪的告白物品打着旋上浮。
艾尔莎看得心惊肉跳,宅邸的一楼外已经完全被水淹没了,要是有尖锐的物品撞上玻璃,涌进来的水流将瞬间把她们吞噬。
费力把笼屉推到露出水面的楼梯,艾尔莎摸索着台阶往上爬。
就在她放开木屉去扶栏杆时,水中忽然有异物绊住了她的脚。没有防备的艾尔莎被往后拖去,整个身体都浸入了水下。
她的脚被卡住了,无法触底,也无法挣脱。
被水冲刷的异物正把她拉离楼梯,混乱中艾尔莎听到墙头画们在喊她,她扑腾着手臂,把头露出水面呼吸。
水流让她睁不开眼,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高大的轮廓。
紧接着,艾尔莎的手臂被冰冷的机械拉住了。
钻进水里的机械腿缠绕着柔软的皮肤,锋锐的刀刃砍断了异物——斯坦因将艾尔莎从激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