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竟然是这本书?” 郭守春的注意被这声喊叫给吸引住,脖子扭过来好奇道:“你看过这本书?我记得这本书还没出版,眼下还只是书稿。不过想来也是,你跟豫才先生的关系那么好,装订前让其看过也不是不可能。” 程诺赶紧失口否认:“不不不,我只是听豫才兄说过,只是没想到他效率这么快,如此短的时间就已经成书。” 郭守春笑道:“这不挺好的,总比书商天天追在屁股后面好,话说回来,除了杂志,这里面其他文章还多着嘞,估计 果不其然,里面有李大钊先生的“今”一文,文章认为“吾人在世,不可厌‘今’而徒回思“过去’,梦想“将来’,以耗误‘现在’的努力。“ 也有钱玄同的《中国今后己文字问题》一文,强调“欲使中国不亡,欲使中国民族为二十世纪文明之民族,必以废孔学”。 更有胡适的《建设的文学革命论》,提出十个文字的宗旨,即“国语的文学,文学的国语”,表示要要替中国创造一种国语的文学。 别的文章看起来还好,可读到胡适的这篇文章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反复读了几遍后,终于察觉到有哪里不对了。 原来是胡博士在最后一段认为中国的文学短板在于缺少材料,而材料从哪里来呢,源头只有三种,即官场、妓/女和不官而官、非妓而妓的中等社会,除此之外,别无材料。 看到这里程诺只想发笑,这不是正大光明的为自己逛窑子开脱么。 问去哪里了,直言道采风。 可实际上流连于石榴裙间,贪图胭脂浓妆罢了。 早知胡适秉性的程诺还好,可一旁的郭守春则怒不可遏,气得哇哇大叫:“这就是堂堂北大的教授,如今的大才子么,不过整日趴在女人/肚皮上的窝囊废罢了,真是羞与此人为伍!” 程诺苦笑着摇摇头:“社会风气如此,他个人也不过是随大众罢了,我们做好自己便成。” 为了打消郭守春的怒气,程诺从这一摞文章中翻了翻,找出其中的两份认真介绍道:“还是德潜兄(钱玄同)的文章,这篇叫做《文学革命之反响》中写到‘青年啊,如果你还想在二十世纪做个人, 你还想中国在二十世纪算个国,那么赶紧鼓起你的勇气,奋发你的毅力,剿灭这种最野蛮的邪教和这班兴妖作怪胡说八道的妖魔’。” 觉得还不过瘾,程诺又专门把迅哥儿的那份《狂人日记》,将其中最为经典的那段挑出来高声朗诵:“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古来时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 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有了四千年吃人履历的我,当初虽然不知道,现在明白,难见真的人!” 此段一读,饶是心烦意乱的郭守春也心潮澎湃起来,直接从程诺手里将这本书夺走,自顾自朗诵起来。 念到兴奋之处,更是大汗淋漓。 “致远,这本书实在是写的太好了,字字皆有千钧之力,可否容我借走拜读两日。” 程诺扬起眉毛:“当然可以,不过书稿珍贵,切莫损毁。” 郭守春咧着嘴笑道:“这是自然,好书爱惜都来不及,污损之事我可做不来。” 说完这话,郭守春便抱着书包快步离去,看那样子恐怕不彻夜读上三遍,难消心潮澎湃。 一旁的程诺则在心里盘算着,一定得发封电报向迅哥儿多多催更才是,区区一本《狂人日记》可满足不了他的胃口,怎么着也得再写一本长篇来,这样读起来才算是过瘾。 恰在此时,门外突然弹起一个脑袋来。 不是别人,正是姜蒋左。 “守春走了?” “刚走,怎么,找他有事?” “那倒不是,只是好久没见到他了,怪想老同学的,想着找他聚聚。” “要不我再把他喊过来,我离开这屋腾出地方,让你们好好叙叙旧?” “别了,以他的尿性,非得把我灌醉不可,咱们还是正事要紧,反正他也来四川了,日后有的是机会碰面。” 说着,姜蒋左把一封电报放到程诺面前,介绍道:“全国商会联合会准备在天津召开第三次大会,邀请我们过去参会,一同参与选拔新一届管事人。” “还有这事?”接过电报,程诺一边看,一边说道:“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个大会,不明不白的突然找上我们了?” 姜蒋左回答道:“其实真算起来,这不是第一次邀请我们参会,之前就曾托人邀请我们过去。” 程诺疑惑道:“那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姜蒋左叹了口气:“那段时间你吃喝都在实验室,人都见不到,哪里有机会通知你,何况咱们学院下属工厂规模也不小了,商会竟然不发正式邀请函,未免有点看人低的意思,犯不着去凑这个热闹。” 程诺点点头:“说的也是,不过这次人家这次正式发函了,你说咱们要不要应邀?” 姜蒋左思索片刻,斩钉截铁道:“要是我说,咱们最好不要去蹚这滩浑水。” 程诺好奇道:“为什么不去,咱们后面总不能所有的配套工业,都由我们自己来做吧?把产业链做大做长,我们吃肉,大家还能有个汤喝,难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