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扭回来,艰难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好!」 说罢,转头重新回归燥热的轮机室。 待到好友离去,刘步蟾重新朝着甲板上的水兵们高喊:「兄弟们,***这帮***的的杂碎们!」 …… 尽管装备不如日本,尽管数量不如日本。 定远号却始终坚持作战,在这场海战中发挥了砥柱作用,直至日本舰队退出战场遁去。 长达5个多小时的战斗中,定远号左冲右突,勇勐进攻,轮机始终供给航行动力,从未出现机械故障。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陈兆锵调遣有度,以老化的设备保证了定远号的战斗力。 可惜大势面前,人力太过薄弱。 四个月后的威海保卫战中,定远号遭敌鱼雷偷袭,搁浅在刘公岛。 「禹亭,丁帅已经下达命令,要我们彻底放弃定远号,他作为「水炮台」的使命已经完成,现在早已进水严重,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为了大局着想,还是尽快撤离吧!」 看着好友满眼颓废的样子,路走到一半,陈兆锵又折返回来,继续劝道:「如今敌舰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再不动身彻底,可就真来不及了,留得性命在,不怕没柴烧。」 身为一代海战名将,刘步蟾摇摇头:「敬尔,按照洋人叫法,我该称呼你为学弟吧?」 虽然局势很不乐观,但自己学长兼上级问话,出于尊敬,陈兆锵还是回答道:「你是马尾船政学堂第一届驾驶班毕业,我是学堂第二届轮机班毕业,称呼学弟或师弟都可以。」 刘步蟾点点头,坐下甲板的他因为受伤,行动不是很方便,但就是这样他还是拒绝了陈兆锵的搀扶,硬生生爬起来,喘着粗气:「还记得当初你我毕业时是如何意气风发,登高望远颇有指点江山的架势,仿佛……」 「咳……」刘步蟾勐地咳嗽一阵,眼中噙着泪花:「仿佛一切局面都可以因你我而改善,可惜千算万算,要求公家加强海军建设,按年添购先进的铁甲舰和新式枪炮武器以抵御列强 的侵略,可就是不答应!」 陈兆锵赶紧上前搀扶,拍着好友的背说道:「禹亭,你不要再说了,身体要紧,还是随我一起下船吧!」 「罢了,罢了。」刘步蟾仰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不让它落下来:「一切都晚了,说什么都没用了,数十年基业毁于一旦,哪还有什么东山再起的机会?等我死后,你的嫂嫂和侄子就全部托付给你了!」 说着,刘步蟾抄起一旁的军刀就要挥刀自刎。 陈兆锵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等对方把这话给说出来,还是不能接受,幸亏眼疾手快,把刀给抢了下来:「此次战败和北洋舰队的覆灭绝非是你的责任,你实在是无法扭转乾坤的。 【鉴于大环境如此, 现在朝廷尚未下旨问斩,你又何必急于自刎呢。」 刘步蟾眼神中满是死意:「苟丧舰,必自裁,作为一舰之长,舰在人在,舰亡人亡!」 陈兆锵还想继续劝下去:「一切还有转机,再等等看吧!」 刘步蟾摇摇头,忽然间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急忙从腰间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瓶子来,乐呵呵道:「敬尔,你可知这是什么?」 陈兆锵仔细看看,没有察觉到什么线索:「我不知。」 刘步蟾随即将瓶盖打开,晃动着瓶子哈哈大笑:「这是大夫给我上药的酒精,我偷偷多要了一点藏起来,特意在里面兑了水,每当我想喝的时候,就拿出来摸摸,这样就算过了酒瘾。」 陈兆锵于心不忍:「你要是想喝就喝吧,这时候也不用管什么军纪了。」 刘步蟾立马虎着脸:「瞎说,只要我在定远号上一天,就绝不允许任何人触犯军纪,舰长也是一样!」 陈兆锵问道:「那你怎么把它给拿出来了?」 「咳咳……」刘步蟾再次剧烈咳嗽一阵,这一次居然有血丝出来,看着它苦笑道:「看来我这身体也知道我怎么想的了。」 说罢,再次起身,向着甲板扶手走去。 这次他没有拒绝陈兆锵的搀扶,等到了海边,刘步蟾居然亲手把「酒」洒向海面: 「第一下,敬给征战牺牲的兄弟,长官无能,不能报仇雪恨。 第二下,敬给生我养我的父母,儿子无孝,不能生前尽忠。 第三下,敬给青梅竹马的亲子,丈夫无义,不能白首到老。 至于这第四下,算了,没救了,天意使然……」 将手中的「酒瓶子」狠狠的扔向海面,刘步蟾转头看向陈兆锵,认真道:「学弟,我一辈子不求人,今天只希望你留我个全尸,可以吗?」 这时的陈兆锵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抽搐道:「学……学长……」 刘步蟾则拍拍学弟的肩膀,笑得很洒脱:「人总有一死嘛,哭什么?」 到后面,刘步蟾服毒自杀。 怎奈身材魁梧,体质极好,服药逾日未绝,其他下属纷纷离散,唯独陈兆锵守护在他身边,终于刘步蟾闭上双目,接着鼾声大作,口吐泡沫,过了好一阵,鼾声渐微至消失,彻底离世。 待到刘步蟾死去,陈兆锵率众在战舰中安装炸药,点燃自爆。 一代海军名将,也随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