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日本人怎么好端端地找什么英国人?按道理来说,他们两家现在就是竞争对手,早就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如今竟然你侬我侬,有点你说的那个意思,什么老鼠……什么娘来着……” 接过密信,陈兆锵看完之后百思不得其解,顺势又将问题抛回程诺。 “当初不过是一则笑谈,诸如世界太疯狂,老鼠给猫当伴娘之类的,当不得真。”虽然是玩笑话,但此时的程诺并没有笑出来,反而脸上少有的严肃: “对我们来说,这两家凑合在一起那就是蛇鼠一窝,绝不是什么好事。” 陈兆锵神情紧张:“兵书有言‘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无论是日本还是英国,都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先前集中力量对付一个已经相当不易,如今二者要联合起来,事情恐怕更棘手了!” 程诺拿起纸条又看了看,谨慎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报信人我们一无所知,所以这上面的信息暂时无法确定,其中的真伪有待商榷,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的工期越来越紧张了。” 陈兆锵捏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虽然我们暂时不明白送人的真实意图,但能透露信息,对我们来说都是好处大于坏处,至于其中的真伪,其实很容易判断。 比如我们厂子内部,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程诺瞬间心领神会:“你是说,咱们可以从内部着手,通过摩根来进行调查?” 陈兆锵拍拍程诺的肩膀,嘴角上扬:“身为名义上江南造船所的主管人,至少我是不能做一些有损内部员工士气的事,甭管他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不过……” 说到这里,陈兆锵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不过要是有别的人过来做这些事,我可就管不了了。” 程诺笑而不语,一切尽在笑声中。 …… 另外一边,岩崎英郎兄弟二人亲自过去拜访摩根本人。 在会客室等待摩根的过程中,对于未来航运业的发展,两人之间还是有些分歧,哪怕日本在当前的道路上越走越顺,前景似乎也越来越光明。 日本虽然名义上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协约国一方的参战国,但它除了在整个战时派出过一小支舰队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举动,因而可以说实际上日本并未真正参加过战争。 如果非要抠字眼的话,那么被派往一战战场上的几名女护士,倒也不是不能显示日本的“用心”程度。 正因为如此,日本不但未受战争的损失和牵制,反而在战争期间大发战争财,跟着美国一起赚得盆满钵满。 其中日本的各个船主在战时5年间,仅所收运费和租费,即高达22亿多元。 在高额的战时航运利润引诱下,日本的航运业也在战时得到了进一步发展,所掌握的轮船方面则从1913年的三千多只,一百五十万吨,到1918年末暴涨至四千多只,两百三十万吨。 总排名由原来占世界第六位,一跃成为第三大海运国。 也就是说在资本充足,航运业快速发展之际,日本乘着西方国家无暇东顾之机,以邻近中国之便,在远洋航运业方面展开了新的扩张。 “日本在世界远洋航运中同其他国家进行争夺,在大多数场合,实际又与争夺支那远洋航运的控制权直接相关,对于支那这片土地,我们不能轻易放弃。” 想了想,岩崎英郎沉声道:“不仅是为了帝国,更是为了我们三菱。” 岩崎广志语气有些轻浮:“支那人就是支那人,别看现在支那承接了美国的万吨巨轮的订单,几乎上比我们都不差,实际上偌大的一片土地,也就江南造船所一家公司能有这个实力,不足畏惧。” 岩崎英郎还是有些谨慎:“中国有句老话,叫做‘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虽然我们大日本帝国早已摆脱农业国的身份,跻身于世界工业强国之列,但中国这片土地向来能诞生奇迹,不得不防!” 岩崎广志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高声笑道:“那又如何?支那远洋航运市场基本上就是我们大日本帝国说了算,除了我们日本邮船株式会社、大阪商船株式会社两大垄断企业,谁敢说不?” “就算是中国这边不足以与我们对抗,但还有别的国家……”岩崎英郎刚想出声反驳,就被弟弟岩崎广志给打断。 这次的说话音量要比刚才的还要再大声一些,不仅仅是为了让他的“好哥哥”岩崎英郎听到,同时也冲着门外,想让那些英国佬听到:“无论是美国的太平洋游船公司,还是英国的大海运PO邮轮公司。 哪个不是被我们打得片甲不留,最后不得不落荒而逃?天照大神会重点关注他的子民,胜利终究是站在我们这边,什么脱亚入欧,我们大日本帝国自成一派!前来合作,是看得起他们英国人!” 事情算起来,也怪不得岩崎广志这么狂傲,只能归咎于三菱集团过于强大。 当初他们第一个对手美国太平洋邮船公司,自恃资本雄厚,不断降低运费,以图打垮对方。 三菱掌舵人岩崎弥太郎为了争夺航权,不惜牺牲血本,也实行降价措施,即便三菱汽船会社每月损失达2万日元左右,也要坚持。 经过几番激烈较量,美国太平邮船公司感到十分棘手,经日本政府出面交涉,不得已将码头、设备及相应海运业务售卖出去,30年内不再从事上海航线各港的航运业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