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礼服很贵吧，啊，玛莎，妳小心一点，别把它给扯破了！”
巴贝尔夫人忧心忡忡的看着玛莎。
此刻玛莎像个被主人带到公园放风的哈士奇似的，一边大喊大叫，一边毫无淑女风度的不断拿着礼服对着镜子比划。
“放心啦妈妈，我会小心的，姐姐，露易丝姐姐！”
玛莎朝母亲应付几句后，将目光转向露易丝，一双水汪汪地大眼让人联想起摇着尾巴的哈巴狗，“我...我可以多试试几件礼服嘛？”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妹妹。”
看着玛莎那乐疯的模样，露易丝趁机捏了把玛莎刚肉嘟嘟的脸蛋，“妳会成为舞会上的明星，我的好妹妹，最耀眼最闪亮的那一颗，我保证。”
“真的...真的吗？”玛莎瞪大双眼，随后又看向眼前镜中那道稚嫩的身影，“可是我没有梅莉莎高佻，也不像姐姐你这样成熟还有...才华。”
盯了镜子好一会儿，玛莎忽然把礼服放下，“我有点不想去公爵的舞会了，姐姐。”
“那可不行！”
露易丝还没说话，巴贝尔夫人急促的声响就从姊妹两人后方传来，“那可是公爵殿下的舞会！威赛克斯公爵！五十多万亩地产的主人，年收入三十万镑的大富豪！”
“他家的舞会可是全伦敦社交界的焦点，无数未婚淑女梦寐以求的社交初登场舞台！”
轻摇着新买的羽扇，巴贝尔太太又快又急的说道：“我的好姑娘，玛莎，妳肯定得把握住这次机会，妳母亲我一定会用火眼金睛替妳这个身价丰厚、长相英俊品性优良的绅士！”
“可是母亲大人，我...我...”
玛莎沮丧的拨开露易丝架在脸颊上的手掌，指了指镜子说道：“我觉得自己好像...好像配不上公爵殿下的舞会，姐姐也就罢了，她长得那么漂亮，还有才华，可是我...”
“妳错了，玛莎。”
露易丝伸手紧紧握住玛莎手掌，温和的凝视镜面上两道身影。
玛莎是漂亮的。
的确，刚满十六的她既不高挑，也没有大多数男士眷恋的迷人風采。
可是她有着鲜明的五官，清纯的气质，天真浪漫的心，以及最重要的——她的妹妹。
在露易丝看来，这甚至比威赛克斯公爵所谓的千万家产还要珍贵百倍。
“哎呀，玛莎，妳就别再那哭哭啼啼的了。”
巴贝尔太太走了过来，一把拉住露易丝，对着镜子说道：“来来来，看看妳姐姐，看看妳妈妈，在看看妳。”
“妳们姊妹俩可都是我女儿，怎么可能不好看！妳现在还只是个黄毛丫头还没张开罢了！”
“当年我在社交界追求我的绅士可是多了去，妳们父亲为了追求我干过多少蠢事？”
母亲的确是个美人，而且是社交界里最讨喜的那种。
露易丝默默盯着镜子。
换上崭新的礼服，戴上新买的珍珠项链，母亲本就标緻的五官更是增添几分魅力，一头栗色长髮在吊灯照拂下泛着淡淡金光，碧蓝色的眼珠中洋溢着这时代女人少见的自信。
“话说回来，母亲大人...”听完巴贝尔太太这番鼓励，玛莎少少重拾了自信，但一张稚嫩的脸蛋却又很快被新的疑惑所占据，“既然您和父亲总是千叮咛万交代的要求我谨慎选择夫婿，最好找个富有的绅士，那为什么...”
“为什么您会和父亲成婚呢？在他刚从神学院毕业的时候？”
面对玛莎的问题，巴贝尔夫人一下子噎住，脸上闪过丝尴尬。
“当然是因为爱啦，傻妹妹。”
露易丝适时补刀，让母亲本就泛起红晕的脸庞更加炙热。
“你们...你们父亲是个很特别的人。”
犹豫片刻，巴贝尔夫人总算吞吞吐吐的回答起这刁钻问题，眼神浮现一丝追忆。
“他不富有，还有个可恶的兄长，运气差的简直没边，仿佛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对，可是...可是他还是这么的开朗快乐，没心没肺的就跟个傻子一样。”
“傻子？”
玛莎困惑的眨了眨眼。
扣扣扣！
“夫人？”
房间外传来敲门声，“咳咳，呃...时候似乎不早了，公爵的舞会，呃，我是说我们总不能迟到吧，夫人？”
杂活女仆默默的打开房门。
盛装打扮的巴贝尔先生有辱众人眼帘，不同于以往的朴素，穿上一袭正装，打上领结戴着高帽的巴贝尔先生淋漓尽致的展现“绅士”一词的含义。
细致的五官并不端正，却异常的和谐蕴含难以言说的风度。
傻子？
也许，但那也是个英俊的傻子。
难怪能把母亲骗回家呀。
“话说露易丝，这样破费真的没问题吗？”碰了碰身上衣服，巴贝尔先生有些不习惯的扭了扭身子，“妳订购的这些礼服会不会太贵啊？”
“没问题的，马丁先生给的稿费绰绰有余呢。”
调好身上礼服，露易丝笑意嫣然的回答。
“马丁先生，啊，那位马丁先生真是个慷慨的绅士啊！”
慷慨的绅士？
脑中浮现某张狡诈狡猾的脸庞，露易丝打了个寒颤，就他？
哼，那贪得无厌的家伙，即便再有钱，肯定一辈子没姑娘愿意嫁给他！
“行了，牧师先生，别顾着愣在那发呆，还不快来看看你家宝贝女儿？”
巴贝尔太太没好气的白了丈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