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她的脸夸赞她：
“不愧是颜月！现在成了这么厉害的大人了！”
她原本也觉得她疯了，可皎然那么真实，除了碰不到以外，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陪在她身边。
只是她变得越来越虚弱，好像过不了多久就要消散在这世间，颜月以为这代表着她精神逐渐恢复正常，却在看到那条新闻时开始怀疑，怀疑皎然是不是没有完全死去。
“她的灵魂还在……她还没有死掉……”
颜月哭着捶打着他，傅清知抱着她僵住。
“我来到这里后，就感觉到她变得越来越强烈，当我和你说我要来寺庙祭拜时，是她告诉我到那里见面的。”
她趴在餐桌前，看着她大口大口吃着粥，弯着眼笑道：“颜月，到那里我就可以和你见面了，你一定要来啊。”
“傅清知……我求你了……”
她低头乞求着他，“你让我见见皎然……”
她们已经那么多年没见了，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和皎然见面的机会。
傅清知闭了闭眼，脸上的泪水被雨水冲刷干净，他把她放到地上，收起雨伞，“我陪你一起跪。”
颜月扶住他要跪下的膝盖，“你不行，这很伤身体的……”
傅清知怒极反笑，“那难道不伤你的身体吗？”
他咬牙，“你放心吧，就算你跪昏倒了，我还能帮着你跪到尽头，在把你抱回去的。”
他这样强硬，让颜月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她算是默许了，抬手放在额头上，又重重地叩拜下去，随后抬起头虔诚地看向佛像。
那一脸慈悲相，渡苍生是否也能渡我？
傅清知跟在她身后，滂沱大雨，小小雨衣根本无法阻挡，他有些懊悔，但想着事已至此，再苦恼也是无用，还不如跟着她跪拜，就当是为路皎然祈福了。
大不了回去病一场。
两人一前一后在台阶上跪拜着，数不清的青石台阶从山底延伸到山顶，雨声和风声敲打着山顶寺庙的钟鼓，身穿僧袍的僧人在袅袅檀香面前低声诵读。
“师傅，有对男女在山下跪拜，”门口钻出个小和尚稚声说道。
“不必担心，他们为愿前来。”
佛像眉目低垂，无悲无喜，似乎万生众象都含在其中，散发出由内而外的宁静。
僧人站在禅房里，低声诵读着经法，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默默转过身来，门口站着一对男女，他们浑身像落汤鸡，脚边湿了一大片，特别是女方，发丝贴着脸颊，脸色苍白难看，额头那里还渗着血迹。
僧人淡淡一笑，男女立马向她合十施礼。
颜月轻声道：“师父好。”
僧人招呼着让他们进来，小僧人适时地拿了香火过来，颜月和傅清知连忙进了禅房站在两端的蒲团面前准备跪拜礼佛。
颜月心底有许多话想说，但当她真正地站到禅房里时，却被这神意安抚住了，她按照规矩恭恭敬敬地跪到蒲团上，双手掌心向上，头扣下至手掌，抬头时翻掌伏地，再合十。
动作做完，两人又按照僧人的指示上香，三柱高香的面前，是慈悲的神佛和祂虔诚的信徒。
未到苦处，不信神佛。
颜月倏忽想起这句话。
礼毕，颜月睁眼却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她有些讶然，傅清知倒是没有特别相信颜月的话，没有期许，何来失望呢？
但说实话，他心底还是有些黯然。
“颜月，我们走吧？”
雨势减小，现在已经夜深，再不走就要在这寺庙里过夜了。
虽然庙里也能住人，但刚刚淋了一场大雨，等下生起病就麻烦了。
颜月有些纠结，她想问僧人皎然的事，但是她怕她的愿望对佛来说太过为难，她又怕鬼魂一说，冒犯神明。
“我……”
走到寺庙门口，她有些忍不住了，颜月正准备开口，僧人面对着她笑了，她眼神温柔如水，向她施了个礼。
“缘分未尽，心诚则灵。”
这八个字像钟声敲击着她的心，颜月领悟到僧人的意思了，她双十施礼，“多谢师傅。”
两人举着伞下山，雨声渐稀，走到山底下时，已经雨停。
傅清知观察着颜月的神色，看她平静下来心里有些安定，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是尽力了。
想来就算皎然的魂魄真的存在，看到颜月为她如此，也会原谅她了吧。
“颜月，我先送你回家。”
“多谢。”
两人先后上了车，黑色的车被黑夜吞没，只有车前的一对灯照亮了森林里前方的路，颜月漠然看着前方的景色，不管是郊外的月色还是城市的灯光都不能提起她的兴趣。
傅清知知道，她在等。
等她的好友，等他的妹妹。
只是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车厢里十分安静，进了城里，颜月实在撑不住眼皮，沉沉地睡了过去。
傅清知将车停在自助加油站前，俯身摸了摸颜月的额头，想要探一探温度，果然发烫。
他叹了口气，手向车后座伸去，却怎么也摸不到来前准备的第二套衣服。
“？”
傅清知有些烦躁，正准备探身过去拿，手掌却碰到了布料。
他抓起衣服往颜月身上盖，做完想要下车加油，却在霎那间感觉不对劲。
他缓缓转头，昏暗的车厢里，后座里坐着一个女人。
她眼泪流了一脸，却在他看到她时努力咧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