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关心不过是狐狸的微笑罢了。
在处理家族事务的时候,我问了父亲的心腹——一个土生土长的西西里男人,到底是谁杀死了我的老师。他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是上代首领之子的伙伴。”
他给我形容起了那个人的模样,说我的生父已经有在处罚他了,不过那个人所做的并没有影响到家族,仅仅只是夺走了一个普通人的性命而已,因此他并不会受到多大的惩罚,最多关个半年久。
警察不会管这事儿,因为家族跟他们有勾结,花点小钱就能盖过这次动静,将它伪装成一场意外。
我简单应了声,便继续去看那些复杂的意大利文。我并不擅长这些奇形怪状的字母,即使它们同日语的平假名片假名一样,都是表音文字,可我一看到这些东西就不免厌烦。过了一会儿,我把文件丢到一边,从抽屉里拿出枪。
我知道我不该有这种心思,可我的老师什么也没有最错,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杀死了,而且还是这个家族里的人。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他们不懂什么叫做以命偿命么。
他见我拿出枪怔然了一瞬,连忙跟我说,我不能因为失去一个普通人就拿家族的人开刀,那样只会显得我气量太小,一个首领要是如此暴怒,不足以稳定整个家族,从而导致别有用心的人越来越多,家族便会崩溃。
我神奇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但是并没有完全被他说服。我把枪又收了回去,理由是我根本没有练过射击,这把枪里一颗子弹都没有。
贸然行动,只会让自己落进陷阱。好歹,我也在这个家族里待了五年,懂得些道行。
“我不是首领。”我跟他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要继承过这个家族,我只是被迫来到意大利的,我只是生父的“傀儡”。
“可是他对您很好,洛伽小姐。他的确做过对不起您生母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已经在赎罪了。”
“赎罪?赎罪使我成为黑手党?”
“那是先生的责任。”他脸上露出了一种悲伤的神色,“男人要比你想象的更……复杂,洛伽小姐。您的父亲是上代首领的亲信啊,他无法抛下这个家族。首领也知道您的存在……他说‘如果我的孩子们都死了,家族就交给你吧,我相信你会走上正确的路,这个家族也该从那里走出来了,交给一个没有任何黑暗背景的人……’”
我笑了。那个前代首领想得可真是美好啊。
骗人,他要是真懂得“责任”,当初就不会抛下我和母亲。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能拯救我的母亲,但是他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直到我的母亲死后,他才来接我,像是故意等着我母亲死掉一样。
他利用我,叫我当“傀儡”,却又希望我担得起一个黑手党首领的责任。他想要的太多,从来就没考虑过我是什么人。
五年了,什么都没有做出来。
家族成员自然开始怀疑我的能力,所以他们大概是不耐烦了,想要杀了我这个占着王位的猴子,却什么也不敢做的女人。
我不知道我的生父在做些什么。这个家族的走向似乎不受他的控制。
怎么能怪我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个傀儡啊,没有将家族拉回来,难道不是那个男人的错吗。
一天夜里,我看到他断了一条胳膊躺在走廊上。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声响,他是那么孤独,垂头靠在墙边,像是死了一样。
他头发斑白,灯光幽暗地打在他血淋淋的胳膊上。我意识到我的生父已经是个很老的男人了。
不久后,医疗班的人带走了他。生父叮嘱他的心腹,叫他时时刻刻必须陪伴在我的身边,家族内的斗争开始了……而这次,他无能为力。
家族里同我一样大的年轻人蠢蠢欲试。他们不满于这些老男人的统治,纷纷想要打倒这霸权,打倒我。在别有用心之人的带领下,他们掀起了一场“革/命”。
我一夜之间从“傀儡”变成了真正的黑手党首领。我知道怎么做能使那群猴子安静下来,在这五年里,我看过我的生父做过无数次。
所以我差遣了生父的部下,把他们一网打尽,杀死了他们。当然不是替他报仇,我巴不得那个人早点死。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我自己,所以我不能亲自动手。
内战之时,有谁在乎那几个人的命呢,即使他们是家族的人又怎么样呢。
对首领犬吠的狗理应处死。
而且他们害死了我的老师,罪加一等,更应该去死。把他们烧成灰,也不足以消气。
他们与我们的仇人勾结,伤了生父,导致我们家族的一批货物被劫持。损害家族利益,罪孽再添一等。
对首领不敬,屡次不改,当我是乖巧不说话的小绵羊……然而这只羊也是能嚼碎肉块的。
我生父的手下听我的话,并不是所谓的有没有感情,而是因为在失去生父领导的他们失去了方向,我作为那个人的子嗣,大约同他一样也是个疯子。而我的确做出了令他们满意的成绩,唯一比较糟糕的是,处理尸体的麻烦。
父亲的手下里也有背叛者,他们自相残杀,好一场滑稽的戏。
黎明到来的时候,唯一干净的只有我存在的首领办公室。
我听了一整夜的枪响和悲鸣。
然而当我的生父伤好了之后,我得到的不是肯定,反而是一阵咒骂。我从未见那男人如此失控,他掐住了我的脖子,几乎要将我往死路上逼。
他的手下拦下了他,才使得我重新获得呼吸的权利。
他骂道:“你都做了什么,洛伽……我有教过你吗?你这个……”
我打断他,说:“这些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太温柔了,觉得自己还能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