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一步。”
好怪,同她道别好像是什么特定流程似的。
付轻舟脸上摆出生疏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等人走后她才觉得气氛轻松多了,她向江瑞展示着怀里的花:“你院子里的花都特别好看,我便摘了这些。”
“那是姐姐眼光独到,选的花自然也好。”
江瑞说着,却并不看花,只是定定地看着付轻舟浅笑的样子,眼底也跟着漫起笑意,全然一副纵容模样。
她实在受不了江瑞这般:好像无论她做的什么,好的坏的他都会全盘接受,还一心认为她做的就是好,满嘴都是夸赞,饶是她脸皮不算薄也禁不住这么夸。
付轻舟忍不住轻斥:“少来这套。”
“姐姐,我说真的。”
江瑞说道,语气又轻又柔,简直像是在撒娇。
但他这完全是媚眼抛给了瞎子,付轻舟没察觉出半分,转身就要去找花瓶,语气平常到不能再平常了:“我先给你把花插上?”
江瑞早命人准备好了插花要用的花瓶,就放在桌上,付轻舟一眼就瞧见了。她把花朵放下,拾起一枝捏在手心把玩,凝神打量着瓶身,思忖该从何插起。
“姐姐可要留下来用膳?我命小厨房做了姐姐爱吃的。”
付轻舟头也不回:“不了,我下午还有排演,插完瓶花我就走。”
眼见付轻舟已沉浸于插花,江瑞不再开口打扰,二人间重归静谧。
因养伤之故,江瑞床头特地搬了张案几用作处理公务,但手中的纸页停留在那一页已经许久没翻,他隔着屏风无声凝望着那道身影。
为何他们相处的时光总是这样短暂,总有这样那样的琐事让姐姐无法为他停驻。
要如何才能让姐姐多停留一刻呢?哪怕只是一刻。
他苍白的手指捏着的那一页纸发出细微的声响,江瑞垂眸看着已经破掉的宣纸,无声嘲弄着自己。
因为母亲喜爱侍弄花草,她小时候也受过熏陶,付轻舟插花时并未过度繁杂修饰,只是略略插了几枝,高低错落开。
付轻舟向江瑞提出辞别。
江瑞纵然私心想留下姐姐,但也不愿耽搁她,只说让她带一份桂花糕回去——他一向心细如发,在对待姐姐之事上更甚,她不过用了两块新摆上来的桂花糕,他便猜到了她的心思。
付轻舟没有推辞,提着包好的桂花糕出去了。
她才踏出院门,就碰上了从书房出来的杨君泽。
“付姑娘,好巧。”
杨君泽有些腼腆地冲她笑着,耳根微红,不等她接话便又急遽道:“付姑娘,我们正好同路,不如一道走吧?”
付轻舟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大大的问号。
她记得“付轻舟”这个角色几乎和这位小杨医士没交集吧?他这样刻意接近是为什么?
杨君泽显然是怕付轻舟以为他为人轻浮,面颊上涌起一阵红潮,忍不住低声补充道:“付姑娘,是在下唐突了,但我这人就是不太会说话,绝非孟浪之人……”
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显得他更像别有用心之人了。
杨君泽只好用清澈又稍显憨蠢的目光注视着付轻舟。
付轻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咸鱼,她想着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是不怎么担心。只见她脸上挂起职业性假笑,“既然顺路,那我们就一道走吧。”
杨君泽心底松了一口气,连忙伸出一只手做出请的动作:“付姑娘,请。”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江瑞下了床,脚步微跛地行至窗前,悄声支起窗子,眸光锁定在那一对并行的身影上,却始终没发出半点动静。
单从背影样貌看,他们倒是郎才女貌,勉强称得上一句般配。
比起杨君亭这个不确定因素,他自然是更希望将姐姐纳入他的羽翼之下,由他一手安排。
他这未来的姐夫,自然要比他更听话,更懂疼人……否则,那人凭什么配做他姐夫?
江瑞理所当然地想。
杨君泽虽然比他心中认定的标准要差的远了,但也算差强人意,勉强可以一用——让姐姐转移注意力,最好忘记那个不识好歹的杨君亭。
而为何非要姐姐忘记那个杨君亭呢?他这样做只是不想轻舟姐姐同叛贼之后有牵扯、被连累,他在心里试图说服自己,为他难以道明的行径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