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穷酸样该不会没有银子吧?没银子大爷我可就直接砍了啊!”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一滴雨水从他的伞面滑落滴到盗匪头头的刀上,瞬间在刀面砸出一处裂缝,裂缝顷刻蔓延满整个刀面。
长刀碎裂成千万片,被风雨裹挟着避开舒怀黯朝那是十几个盗匪射去,例无虚发,一片片刺到盗匪们使刀的手腕上。
舒怀黯看到青年没撑伞的那只手上闪着青色的光晕,他轻轻一挥手,就凭空变幻出一条青色的绳子将那些盗匪牢牢捆住。
“去官府自首吧,受过人间刑罚后绳索会自解。”
那些盗匪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着朝着城门滑去,片刻间,风雨亭外就只剩下青年和被驮在马上的舒怀黯。
“公子,你是神仙吗?”
“不是。”
时雨转过身,将马上捆着的姑娘解下来就想离开。
舒怀黯觉得青年的声音很好听,像淋漓倾泻的雨,簌簌的滴到屋檐下,滴到花叶间,穿堂越室,积满了她宫殿中的荷塘。
她跳下马,弯腰钻进青年的伞里说:“那你为什么会仙术?”
她仰着头看向大慈大悲救她于苦难神仙,而神仙也被伞外的风惊动,垂眸望向她,一时间两个人四目相对,伞外本该缠绵许久的大雨顷刻间就停了。
雨过天晴,惠风和畅,时节既缱绻,又悦人。
真是神仙该有的模样,润泽而不闷潮,衣衫和长发未沾一丝雨,飘飘然迎着风晃,那眼神幽深悄然落入舒怀黯的眼眸,让她情灵摇荡,心如擂鼓。
时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收了伞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背影高贵,不容亵渎。
舒怀黯连忙从盗匪的马上拾回自己的包袱背上,追着跑向时雨。
“神仙公子,你等等我。”
舒怀黯抓住青年的衣袖说:“神仙公子,你要去哪儿?带上我好不好?”
时雨抽回衣袖看了舒怀黯一眼,“你跟着我做什么?”
舒怀黯背着手笑着往时雨跟前凑:“这大道上就你我两个人,我不跟你跟谁?”
她一脸坦然的卖惨:“我又不认路,一个小姑娘走在小路上对么不安全,现在世道又乱,如果再遇到坏人的话可能就没人来救我了。”
“你要去哪里?我可以给你指路,或者送你回家。”
舒怀黯受宠若惊,指着时雨身前的路说:“我要去前面,去你要去的地方。”
一个胡搅蛮缠不可理喻的小姑娘,时雨很少接触女子,人类的女子,还是这个年纪的,更是头一遭,他拿小姑娘束手无策,只能由她跟着。
想要走快些甩了她,可小姑娘小跑着拉他的袖子喊他慢一点,路上泥泞不平,又怕她真的不小心摔倒,只能慢下来同她一起走,想不带都不行。
“神仙公子,到午膳时间了,你饿不饿?”舒怀黯问
“我不饿,你饿的话可以自己找家食肆吃东西。”时雨想,她去吃东西,那他就可以一走了之顺利脱身了。
只是那小姑娘不仅没离开,反倒在包袱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油纸包着的吃食递到他嘴边。
“这是我在西市买的榛子酥,可好吃了,神仙公子你尝尝?”
舒怀黯看他一直不接,干脆擦了擦手捏了一块放到他嘴里。
“这个真的很好吃的。”
时雨多年未食五谷,乍然一碰只觉得这种酥点棱角分明的刺在唇舌间,不太舒服,又觉得油酥一层层的甜腻,粘连在口中。
“好不好吃?”
“还好。”时雨只能这么回答她。
“那都给神仙公子吃。”
再往里咬就是榛子的酥馅,馅料里似乎掺了些荷叶碎,倒是比酥皮清爽许多,时雨渐渐习惯榛子酥的口感后,也体会了一把凡人美食消遣的乐趣,心情愉快的和舒怀黯一起在山路上散步。
“神仙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去祭拜。”时雨说:“别再叫我神仙公子了,听起来很奇怪。”
“那应该叫什么?神仙阁下总该与我通个姓名啊。”
“时雨,时辰的时,下雨的雨。”
时雨吃人嘴短,一边吃着舒怀黯的榛子酥,一边毫不吝啬的将名字告诉她。
“那就叫时雨公子好了。”舒怀黯言笑晏晏的说:“我姓舒,公子叫我舒舒就好了。”
时雨要祭拜的人就葬在燮城城外的一座荒山上。
与其说葬,倒不如说埋,草席一裹,盖一把黄土就了事,舒怀黯到后只发现一个小小的坟包,坟头草长了三尺高,连块墓碑都没有,凄凉的很,想必这黄土之下埋葬的也是一个极可怜的人。
时雨在那坟包前站了良久,挥袖斩下坟前的一颗桂树削成碑立到墓前,他抬手抚过碑面,光洁的桂木上旋即出现几个字,“灵泽宫明将军墓”。
他递了三炷香给舒怀黯说:“拜一拜她吧。”
毕竟死者为大,舒怀黯也没有多想就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将线香插到明将军坟前,拜完之后才仰着头问时雨:“时雨公子,这坟里埋的是哪位将军啊?为何会被葬到荒山?”
“是一位英姿飒爽功勋卓著的女将军。”时雨弯腰将舒怀黯扶起来说:“只是和你有些渊源,论理,你应当拜一拜她的。”
舒怀黯识趣的点点头。
“这么好奇怎么不在拜之前问清她的身份,现在再来探究岂不晚了?”
“拜一拜又不会吃亏,而且我相信公子的,公子让我拜的自然不会是坏人。”
那坟包里埋的明将军原本是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