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引那王女注意。”
看了看裴映洲那张脸,裴弛突觉儿子太过俊美也是一种过错。不过如今几个皇子争得紧,想来怎么都不会轮到裴家,便稍稍放心。
裴映洲低声应了。
见他依旧跟个锯嘴葫芦似的闷在那里,裴弛道:“我知你不喜应酬,只是圣上订的恩荣宴,岂容你置喙?”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进了翰林,若用心些,天家重臣指日可待。你倒好,去修那劳子史书?若不是旁人告知,你打算瞒我多久?”
平日不喜形于色的荣国公将茶水往桌上重重一掷:“你可知这书是前朝留下来的,稍有不慎你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长辈所托,晚辈不敢辞。”
裴映洲神色冷淡,让裴弛只觉一拳打到棉花上,连文雅也顾不得,痛心疾首道: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若你真不愿,谁能勉强得了你?”
父子俩相持间,忽听得敲门声,是他的母亲,梁夫人。
梁夫人年少时被裴弛于沧州救下,念念不忘许多年。裴弛正妻死后,做了续弦,正是风韵犹存的年纪。
她神色恭谨,温柔的端着热茶行礼道:“国公爷,您消消气。这是妾身为您备的安神茶,尝尝可还中意。”
夫人在,裴弛自是要给些面子。他喝下去,顺了口气看向不争气的儿子:“还不快滚!”
“父亲教训的是。”裴映洲依旧不蕴不恼,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名义上的母亲,面色如常地退出门。
“待恩荣宴过后我就让你娘给你相看,省的你整天心思都在那书上!”
想起被截下的绣球和京中莫须有的传言,裴弛又是一阵气闷,朝着门口道:“你若再不娶妻,怕是不久整个郢都城的百姓们都要说我裴家出了个有龙阳之好的公子了!”
裴映洲行走于夜色中,灯光也照不亮满身的孤寂。
他依旧不疾不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境。
君心似水,万物不争。
裴府的灯亮了一夜,宋府也没好到哪去。
宋蕊初回来就被关禁闭,父亲将她一顿叱咄,说她把宋家的脸都丢尽了。她哭哭啼啼好一会,越想越伤心。
自己一介高门贵女,放下脸面出入裴家是她多情。
但她在楼上看得分明,裴映洲看到了金色流苏。他只准备避开,甚至没有伸手拦一下的意思,若不是那个姑娘,她的绣球便要落于侍从之手。
哪怕不曾心仪,两家也算是朋友。他竟如此绝情,当初真真是她瞎了眼!
夜色阑珊,女郎含着泪睡去。今日郢都城不知碎了多少芳心,又不知多少人无眠。藤月却没有受到丝毫干扰,入梦香甜。
翌日。
藤月早早地便被唤醒,春华一边给她净面,一边絮絮道:“王女今日去的可是恩荣宴,少不得要费心打扮些。郢都样样精细,连额上的花钿都有百种画法,尹州是万万比不得的。”
藤月睁开眼睛,看见镜子前那张雪肤花貌的脸,一时也有些怔住。
她在尹州自由惯了,何曾梳过这般繁琐的望仙髻,抬手抚了抚问道:“春华,你何时学会的这些?”
“殿下金钗之年可汗便让奴婢学了。”看着自己的杰作,春华心里也有些雀跃,不禁感叹自家王女真是天下顶顶的美人,欢喜道:
“以往在尹州,殿下总不爱这些,眼下来了郢都,倒是让奴婢有了用武之地。殿下放心,奴婢一定把你装扮成全都城最美丽的女郎。”
春华本是郢都人,八岁时在边界被额吉买下,服侍她的衣食起居。秋实则是满人,骑马射箭样样拔尖,负责她的安全。
二人都是额吉阿布精挑细选,和她一起长大的左膀右臂。想起远在尹州的额吉和阿布,镜子的美人微微叹了口气,情绪也低迷下来。
原来他们那么早就在为自己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