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蕊初近日在扶风镇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没有父母与哥哥整天唠叨,没有京都礼仪繁琐,还不用学女工,背《女诫》,她简直想一直待在扶风镇。
对比之下,苏望轩每天如坐针毡,三天两头外出“游山玩水”,回来面色郁郁,禁闭房门,怎一个“苦”字了得。
其实苏望轩不喜欢到处跑,他走两步都嫌累,京都做纨绔子弟是不得已,扶风镇谁管他?
宋启元都不装了,他还有什么好隐藏的?
只是他在宋家是客人,本就拘束些,宋家旁支的小姐宋嫣然,实在是让他觉得害怕,无法招架。
宋嫣然是贤妃的妹妹,年芳十九,按理说应当不愁嫁。但是贤妃心在皇帝,现在也未曾有嗣,更是从未提及要将自己的母家往上升一升。
宋家二叔资质平庸,与宋尚书早早分了家,宋嫣然劝了父亲许久,也不愿去京城发展,只想待在扶风镇。
自家姐姐是皇妃,宋嫣然怎甘心低嫁,更别说留在韶州。索性一直待字闺中,便是想着进京,宋二叔明白女儿心思,竟也未曾置喙。
如此一拖,就到了十九。
苏望轩是苏大学士的孙子,与裴家又有些关系,且苏家书香门第,在京中高门也算一股清流。
宋嫣然现下瞧见,自是不肯放。隔三差五找机会偶遇不说,还总打着尽“地主之谊”的名头派人给苏望轩送补汤。
补汤有没有喝不知道,院门口那几株牡丹最近倒是雍容了不少。
苏望轩躲她不及,又顾及着裴映洲几人走之前让他看好宋蕊初的话,每天跟过街老鼠似的,活的极其委屈。
还好近日传来消息,太子殿下平安,且就在扶风镇。更好的消息是,裴映洲他们三人要回来了。
想到这,苏望轩又高兴起来,掐着时日,巴巴地在门口张望着,远远看去马车越来越近,心想这日子总算要结束了。
宋蕊初正叼着葡萄准备出去,见了门口望友石似的人,调侃道:“呦,许久不见,二叔父家门口不摆狮子改养狗啦?”
“养狗当是没有的。”苏望轩这些天忙着躲宋嫣然,倒是不常见这小妮子,被对方嘲讽后,毫不示弱地回击道:“不过狗吃葡萄,我是第一次见。”
他拍拍门口的石狮子,往一旁让了让:“宋大小姐,好狗不挡道,快些出去吧。”
“你!”
“几日不见,明朗兄还是能言善辩。”宋蕊初还要反击,忽听得熟悉的声音。
苏望轩抬头,正是许久不见的裴映洲三人。
他还没来得及哭诉,宋蕊初就见了靠山般欢欢喜喜揽了来人胳膊,佯哭道:“哥!你不在,有人欺负你妹妹!”
她似嗔似怨,狠狠地瞪了苏望轩一眼,转头用崇拜又委屈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哥哥。
苏望轩被这般恶人先告状的模样震惊,指了指自己道:“我?欺负你?宋大小姐,咱俩谁先说谁的啊?”
笑话,他苏望轩这辈子,书都能背就是不背锅。
于是转头揽住裴映洲哭道:“表弟,你不在,你不知道我在宋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呀……”
“宋蕊初她说不过我,便派她堂姐折磨我,我每天吃不下睡不好,你看看我这张脸,都瘦的没个人形了……”
二人正演着,听得背后柔柔传来一句:“堂哥……”
宋蕊初放下宋启元的手,揉了揉胳膊。
苏望轩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他的话,尴尬地躲到裴映洲身后。
来人正是宋四小姐,宋嫣然。
见到裴映洲、藤月和宋启元,她面色如常,莹莹道:“这位便是裴三公子和明安郡主吧?嫣然有礼了……”
行完礼,目光又含羞带怯地朝宋启元望去,声音也似裹了一层蜜:“许久不见,堂哥可还记得嫣然?”
苏望轩此刻只想仰天长笑。
他也不躲在裴映洲身后了,幸灾乐祸地看戏。
宋蕊初心中警铃大作,这宋嫣然纠缠了苏望轩这么多天,不会转头就看上了她哥吧?
她知道她哥优秀,也知道苏望轩烂泥扶不上墙,可是这……这也太快些。
宋嫣然听父亲说圣上让裴映洲和宋启元查韶州之事,本来只见到宋蕊初和苏望轩还心中失落,想着恐怕事情办完他们也就直接回了桃溪,没想到今日还有意外之喜。
裴映洲是京都女郎的梦中情人,谁人不倾心?但是他已娶妻,自己的心性绝不可能做妾。况且今日见到这传说中的明安郡主,直觉告诉她对方并不是个好招惹的角色。
苏望轩对她避之不及她又不是无所察觉,加上听到对方刚刚的话,饶是厚着脸皮也无法再继续纠缠了。
但是堂哥……
宋启元年纪轻轻便是榜眼,这样一想,苏望轩的进士也就平平。宋家是本家,宋父是尚书,比大学士没实权的头衔高了好些。
她若真嫁去,家里人还能帮衬些,自然更放心。
宋嫣然心中有了主意,语气自然更加柔婉,道:“诸位这一路,想是舟车劳顿,若不嫌弃,嫣然这便吩咐下面备好酒菜,为诸位接风洗尘。”
她说话时,眼睛看着宋启元,连宋启元也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避过身去。
藤月在旁边有些想笑。
这宋嫣然,倒是比她想象的大胆,宋蕊初都得甘拜下风。
不过在扶风镇礼数不够无人指摘,若是真去了京都宋家,少不得一顿磋磨,光是那些不见血的软刀子,便戳的人心口疼。
想到这,她又看了看宋蕊初,这姑娘在扶风镇释放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