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却没那么重要了。
姜婉宁虽是第一次亲手照料陆尚,但她之前也看过许多遍,轮到自己上手,最多是有几分生疏,多试上两遍,也就熟练了。
陆尚翻过身,只叫她擦拭四肢和后背,不用脸对脸,也能免去几分不自在。
“你稍微擦一擦就歇吧,等会儿我自己来。”陆尚嘀咕一声,上下眼皮疯狂打架。
姜婉宁手腕微顿,刚想应就听床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侧目一看,陆尚已然睡着了。
她抿了抿唇,将已经失了凉意的方帕丢回盆里,再碰井水,同样没有之前那么清凉了。
她迟疑片刻,却是端起盆,捏着蜡烛再次走去井边。
之后的半个晚上,姜婉宁始终待在床边,只要一发现陆尚背上搭着的方帕温热了,就赶紧换下一片,连着盆里的井水也换了七八次。
她实在困极了,就用手支一支下巴,当脑袋从手背上滑落,人也一同惊醒。
一直到屋外响起第一声鸡鸣,朝阳自东方升起。
姜婉宁探了探陆尚的额头,手下的温度可算降了下去。
她转头看一眼水盆,里面已经压了四五块方帕,全是这一晚上来回替换的。
她实在提不起精神去收拾,只把陆尚背上的一起丢进去,忍不住趴在了床边。
村里人睡得早醒得也早,不等天光大亮,大多数人已起床。
陆尚睡眠浅,声音一杂,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动了动高热后酸胀的肢体,一扭头,正好瞧见趴在床边睡着了的姜婉宁。
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这份错愕在看见旁边的水盆后,一切都有了答案。
难怪他昨天后半夜睡得那样舒服,没了恼人的高烧,也没了夏日的闷燥,全是姜婉宁辛苦一夜的结果。
陆尚心尖一动,只觉一股暖流淌过。
趴在床边睡,总没有躺在床上舒服。
陆尚不知道姜婉宁是什么时候睡下的,又不愿打扰她休息,正在叫醒与不叫醒之间纠结时,却听门口传来砰砰的砸门声。
下一刻,便是王翠莲那尖细的嗓音:“都几点了还不起来做饭,懒婆娘你是想饿死我们吗!”
声音刚一想起,姜婉宁瞬间惊醒。
她一抬头就撞进了陆尚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恍惚看见了一丝柔意。
而门外的咒骂很快将她拉回现实,姜婉宁下意识起身,捏了捏衣裳下摆,转头就要去开门。
哪想不等她走动,陆尚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不用去。”
“啊?”
陆尚说:“不用给她开门,我去。”
说完,陆尚撑着床铺,缓慢而坚定地做了起来。
经过一晚的休息,他的双腿已经不如之前那样无力,只要能扶点东西,还是能慢慢走的。
眼见姜婉宁要帮忙,他再次拒绝:“你回床上睡一会,我出去就好。”
话虽如此,姜婉宁也不敢真叫他一人去面对王翠莲。
看着陆尚在前慢吞吞的走着,她便跟在后面,双手虚抬,时刻准备着扶他一把。
好在从床到门口这一路,陆尚走得慢,步子却极稳,门外的咒骂自是也不曾停过。
当房门被打开那一瞬,漫天的唾沫星子全喷在陆尚脸上。
“……”只消瞬间,他脸就全黑了。
看清开门的人是谁后,王翠莲脖子一梗,总算不在放声咒骂了,她讪笑两声,惦着脚想看屋里:“你、你醒了……我是来找姜婉宁的,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见她出来干活。”
“咱家虽是和善人家,却也不养闲人,姜婉宁最近也太不像话了!”
陆尚实在不理解,王翠莲是如何说出这话还不脸红的。
他站在房门口,不光挡了姜婉宁的去路,同时也阻了王翠莲的打探。
他只当没听见,淡淡问:“家里那么多人,有什么活儿非要阿宁去干?”
说起这个,王翠莲来了精神:“我可不是故意找茬来的!老太太念着你大病初愈,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掏了棺材本,大清早就出去买鸡了。”
“你那媳妇惯会躲懒,也就厨艺还拿的出手,家里难得吃个鸡,可不得叫她好好做一顿。”
陆尚皱了皱眉,忽略后面的一大摞,反问道:“棺材本买鸡?”
“那可不,要不是老太太掏棺材本,咱家能吃得起鸡?也就陆尚你有这待遇,能叫老太太心甘情愿地掏钱,咱们这一大家子啊,全是沾着你的光哩!”
王翠莲怪声怪调地说着,嘴上说着沾光,那眼刀子却是一横一横的。
陆尚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只心下一沉,重新审视起这个家的经济状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