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忙到日落时分。
趁天还亮着,两家人将一些成熟了的灵草捆扎好,前往镇子上的交易行换成了钱。
在龙之乡,任何东西都可以拿到交易行做兑换。他们灵草品质上乘,还多换到了半吊铜钱
她在回家路上摸着今日多赚来的钱,看两家子人都在,便说:“正好人齐,今晚我们吃炖肉吧。”
“那去我家里吧,我家有麻雀牌。”杨默蝉搓搓手,“今儿人多,吃完饭我们还能一起打牌。”
“好啊,我打麻雀牌可厉害了!”刀栀也爱玩,她与杨默蝉年纪相当,两个女孩子很快凑到一块儿,叽叽喳喳地交流牌技。
弟弟妹妹们结伴回了家,楚湘白与苏简生则趁着天还没黑,赶到集市上。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分开买菜,并约定一会儿到猪肉铺门前碰面。
楚湘白独自走在街上,边逛边买。龙之乡内不分季节,街道两侧开遍了四时的花,红白黄粉,挤挤挨挨。忽而风来,一阵清甜的香气轻轻扑到了她面颊上。她仔细闻了闻,转头看到不远处有棵银桂树。
银桂树长得很大,花却又小又密,显得枝条都沉重了。她瞧这花可爱,又瞧四周无人,于是偷偷过去折下几枝,准备带回家养在瓶子里。
她带了花,提了菜,又向长街深处去。
这个市集很小,楚湘白没走多远,就又遇到了苏简生。他在一处水果摊前买桃子,见她来,选出一只圆滚滚的粉桃子,擦干净了之后给她:“你也尝尝。”
鸟儿最会挑果子,它们仿佛天生就知道哪一颗果子好吃。楚湘白接过桃子咬了一口,有汁水满出来,又脆又甜。
楚湘白想起什么,把手中的花枝递过去,炫耀一般给他看:“我在路上摘的。等回去了找个瓶子,放在屋里面。”
苏简生低头轻嗅她的花:“好香。”
楚湘白咬着桃子说:“你这小桃也甜。”
眼见市集就要闭门,两个人最后又一起买了五颗土豆,三斤猪肉,八两白菜。提着大包小包,回到楚湘白的家。
炊烟四起,晚霞灿然。
待到天黑时,一大家子人围在星星与灯火底下,一边聊天,一边吃饭。等酒足饭饱之后,杨默蝉抱出一副沉甸甸的麻雀牌,找了些玻璃珠子当筹码,招呼着打牌。
楚湘白不会打麻雀牌,她本来不想玩,却被裴子野和杨默蝉按到座位上。
“姐姐,就玩一圈。”
“姐姐,小赌怡情。”
这两声“姐姐”喊出来,楚湘白也不好扫了弟弟妹妹的兴致,坐下来跟他们打牌。虽然她对规则一知半解,但手气极佳,几圈下来,也掌握了一些门道,竟然赢了不少。
杨默蝉和裴子野心里发苦,本来是想着姐姐不会玩,趁机小捞一笔,没成想居然成了被捞的那个。一筹莫展之际,苏简生正好刷完了锅,端了盆洗好的桃子,进屋来瞧他们打牌。
杨默蝉眼神一亮,这教书先生平日里老实得很,想来不会赌,瞅着就好欺负。她如同发现了救星,忙喊:“姐夫快来!”
裴子野也松口气,问道:“姐夫,你会吗?”
苏简生谦和一笑:“会,打的还行。”
楚湘白正想歇歇,便把位置让给苏简生,坐在旁边看他们玩。
刀栀看见苏简生入座,面色略显古怪,忙站起身:“宿英,我肚子有点疼,去趟茅厕,你先替我一会儿。”
她一转眼就跑了,宿英倒吸口凉气。他掂掂手中被当做筹码的一把玻璃珠子,板着张脸,上刑般坐下。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杨默蝉十分后悔让苏简生来打牌。什么大四喜小三元,九子连环十三幺,竟见识全了。这便宜姐夫牌技一流也就罢了,她那个手气极佳的姐姐还坐他旁边,时不时出出主意。
那边宿英早被打下桌,换刀栀上来苦苦支撑。杨默蝉看了眼手边所剩不多的筹码,恍惚觉得自己坚持到现在,也算一条好汉。
刀栀意识到不能再让苏简生和楚湘白坐一起,他们其中一个就难以对付,凑在一块儿简直是让旁人倾家荡产。她揉揉眉心,笑道:“嫂嫂,你到我这来吧,我也歇会。”
楚湘白拿了只洗好的桃吃,换到刀栀的位置上。她本来就好运,刚刚看着苏简生打牌,更是学到不少技巧,上来先小赚一笔。
而苏简生会记牌,能猜到别人要什么。几圈下来,跟楚湘白算是有来有回。杨默蝉和裴子野夹缝生存,趁机捞上点蚊子腿,也不算太难受。
他们一直打到半夜,考虑到明日还要去东山采矿,这才歇息。天色太晚,苏简生他们就没有回家,六个人,两间屋,凑合着挤挤睡了。
天蒙蒙亮时,院子里骤然响起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并伴随着一个少年嘶哑的哭喊:“裴大夫,你救救我妹妹!”
当初龙神使者对村民们讲,龙之乡是一个无病无灾的世外桃源。如今有人生了病,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众人听到少年的所说的事情,都没了睡意。楚湘白起身系好衣裳,她打开门,看到一个惊慌失色的少年。
他衣角处沾满尘土,双眼微红,脸上挂着数道未干的泪痕。一个小女孩趴在他背上,她右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翻卷着,鲜血顺着指尖往地上淌。
可她不哭也不闹,一双杏子圆的眼睛望向裴子野,小声说:“我感觉不到疼了。”
裴子野是万家村里唯一通晓医术的人,他见了女孩的伤口,眼皮一跳:“先进来说话。”
少年急忙将妹妹放下,扶她坐到椅子上。裴子野找出缝合伤口所需要的针线和止血药,其他几人帮忙掌着灯。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