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无形的大手撕裂,露出地狱深渊的一角。躲雨的人神色匆忙,看不到穹顶之上正在偷窥的非人眼睛。
被湿透半边身子的陆祈站在门口,抱着被大风急雨吹坏的第三把伞,无奈地问:“他真的非要在这种时候出来吗?”
系统:“这是男女主重大剧情时特有的天地异象,你可以理解成结婚要办酒席的仪式感,麻烦但是要有。”
陆祈并不觉得大雨天出门捡垃圾有什么仪式感,她仰天望了一眼,坚定地转身回屋关门,将外界的声音隔绝,把自己扔进全息舱里。
系统把身上的雨滴甩掉,连忙跟上去,贴着已经合上的舱盖追问:“哎哎!不去了吗?”
断网的提示音和陆祈的回答一起出现,她说:“去,但至少等雨停。”
说完,她把意识投进舱内。
虚无空间将视野覆盖,陆祈环顾四周,上下皆白,一片无尘。
这是现在星际工程师的图纸。
以精神力为笔,构建实体建筑。
陆祈没有精神力,但她知道怎么有。
现在星际人所谓的精神力,不过是被感染虫族辐射后的结果。
她的“神经痛”就是最开始一批受辐射严重影响而产生的病症。
在休眠治疗前,陆祈已经听闻有科学院的专家用自己做实验,试图找到解决办法。
因为最前线的战士们已经不可避免地集体患病,只要人类和虫族抗争一日,这个病就不会消失。
而两百年后,陆祈看到了科学家成功地结果。
裁去了痛感,由内而外把入侵的能量化作能改变现实,产生具像化能力。
——这本是虫族的诅咒,被伟大的人化作祝福。
但也仅仅是两百年,竟然让人类认为这是自己被自然选择而进化的神奇能力。
陆祈把思绪从回忆中拉扯出来。
控制自己的身体是每个战士的必修课。
她开始尝试当时科学家已经内部公开的可能性最大的转化方法。
力量藏匿在皮肉之下,使用它,就要用精神的刻刀把皮肤沿着肌理划开,把血肉暴露在空气下。
用那血肉去揉搓、雕塑现实中具体而真实的事物。
大脑疼痛到开裂,视野昏花模糊,但空间里,一股无形的力量也悄然而生。
终于,陆祈成功地把精神的“墨水”落笔在“纸张”上。
她满头大汗,眼前发黑,双唇青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因为生命体征过差被踢出了全息舱。
看到舱门打开的系统连忙上前:“你一进就是大半天,现在雨已经停了……陆祈?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陆祈扶着全息舱,踉跄地站起身,偏头,透过反光板映出自己憔悴的脸。
她忆起系统对女主“柔弱且美丽”的形容,现在的自己倒是十分贴切,她把刚到的止痛药扔进嘴里,摇摇头:“又头疼了,没事。走,去接我们的男主角。”
走剧情,她是认真的。
雨后有三两人家带孩子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但到底人不多。
小区设施完备,陆祈很快就看到远处草丛里伸出半条腿的男主。
看到的同时,她也看到距离男主不远处五十米不到,一家刚开业的药店正在做买药送鸡蛋的大促。而他的斜对面,花店老板正在门口修修剪剪。
陆祈正要捡垃圾,被花店的老板招呼:“姑娘,要买一盆风雨兰吗?好养的很,刚下完雨,颜色正好看呢。”
视线跟随话语落在角落的兰花草上。
被雨摧残后,花瓣更显红艳,叶子更显油绿,立在最低廉的花盆里,独自开放。
没必要,但可以。
陆祈付了钱,抱着花,继续去捡男主。
朱易在监狱没几天就被雇佣兵同伴看出来了,同伴接他时,看他手中光脑界面里的一百万欢乐豆恭喜他斗帝主十连胜的梦想实现了。
朱易闻言,开心地把同伴揍了一顿。
同伴见他并没有上飞箱,问道:“不回去?”
朱易深吸一口气:“不了。”
他脚掌踏地,瞬间残影而出,再不见其人。
只给同伴留下精神力尾气。
天公作美,下了一场大雨,朱易预感陆祈肯定会来,于是足足在雨中淋了一个小时,边淋边想开场白。
又一个小时……
又一个小时……
朱易感觉自己快被泡发了。
不知是不是伪装人类太久,才仅仅如此,他就有些头昏脑胀,连雨什么时候停的记得了,只记得身边有人扑通一下摔倒了。
他心里还在嘲笑:细狗。
然后就昏过去了。
再有意识时,熟悉的浅淡气息包裹着他。
“朱易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朱易迷蒙中睁开眼,先于彻白天光的,是女人焦急的清丽面容,不知道为什么她比上次见面更瘦了。
他干裂得发白的嘴唇开合几下,没有发出声来,这才惊觉现在浑身发冷。
男人费力抬起的手被陆祈连忙握住,她贴耳附身过去,湿热的呼吸吹打在耳后的皮肤。
她坐直身子,抱着朱易手的双手使劲捏了捏,让男人没有再昏过去,“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说着,侧身拿出一包手术刀。
细长刀刃被挂在叶丛上的露珠折射出锐利的光。
朱易:已经严重到要做手术的地步了吗?!
他惊慌得彻底清醒,奋力想要坐起身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