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黎宴的声音适时响起:“不论有无骨气,孤都可以放了你们。”
没在意他语气中是否含有嘲讽,周歧皓三人猛地抬头,他们都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
“为什么要放了我们?”
出乎意料的,上潐主将没有再胡言乱语,而是问出了问题。
周歧皓其实也想知道为什么,但他不敢问,怕多嘴会令那人改变主意,他只想活着,那些不必要的好奇心他并不需要。
“孤让你们回去报信。”
“什么?”四人异口同声道,都有些不明所以。
黎宴语气淡淡,似是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孤要攻打你们都城。”
几人心底一震,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孤给你们准备时间。”黎宴翻身上马,晚风扬起他漆黑的长发,显出了一丝少年的朝气,“一天够吗?”
虽是问句,却没有留给他们反驳更改的余地。
“还不走,就连一天也没了。”
马蹄声渐远,战场上徒留他们四人和一地的残~尸。
而黎宴冰冷刺骨的声音却在他们脑海中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就如今天一般,周歧皓不明白他是如何能风轻云淡地说出这种话来,像是描述天气一般简单。
当年他太过于骇然,不知黎宴话中真假,假的还好,那万一是真的呢?
他当时停下了回国的脚步,犹豫不决,听到了方耀、扶绚主将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他们也有同样的顾虑,要是黎宴真的要攻打他们的国家,那他们回去真的能活命吗?
见他们三人犹豫不决,上潐主将冷嘲热讽他们是懦夫、叛国贼、愧于国家栽培,痛骂完后便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望着他的背影,他们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的。
叛国,这么重的字眼压在身上,他们也会感到内疚,可那有什么办法?
他们也想活。
难道想活着也有错吗?
不!
他们没有错。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答案就已经不言而喻了。
他们几人商量着隔日在东玄境外集合,之后他们便共同创立了压龙寨。
压龙、压龙,他们早晚要让黎宴再无翻身之日。
逃离之后,果不其然,黎宴的话不假,东玄大军于第二日同时向几个小国发起进攻。
一天之内,小国覆灭。
上潐反抗的时间最长,但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城门破开那一瞬,据说那位上潐主将自刎于城楼之上。
他们听罢也只是觉得好笑罢了。
丢了性命便什么都没有了。
还不如当时跟着他们一起,来日必然可以找黎宴报灭国之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现在,周歧皓觉得他们好像想岔了,他有强烈的预感,他们此次难逃一劫。
他将目光投向老二,这人是北昭皇室想和自己合作时,安排在寨内的军师,不知道现在他有没有什么法子助他们脱困。
这么长时间,老二也了解了现下的情况,想必面前这贵气莫测的男子就是东玄皇帝,整个压龙寨与他有旧怨,他也知道,但就是不明白他此次前来的目的为何?
真的只是让人划一刀这么简单吗?
“十年了。”黎宴拾起桌上的匕首,转了一圈,那凌厉冒着冷光的刀锋好似玩物一般供他取乐,他握着刀,随意又矜贵,声音慵懒,微微抬眸看向他们,“还这般无用?”
“你......”周歧皓怒从中来,他潜伏十年,竟换来的是这般辱人的一句话。
就在他忍不住动手时,黎宴的动作让他们目瞪口呆。
只见他握着匕首狠狠地朝着自己的小臂划去,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华服,刺到了血肉上,瞬间,那伤口血肉外翻、深可见骨,鲜血如注浸透了袖口,血迹顺着刀刃滴落在地。
那人好似没有痛觉般,平静地开口:“如此,看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