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系统。”
“系统老师?系统大哥?”
“你出来一下行不行,五分钟,我在这这么久,难道就没点积分什么的?没有福利吗?”
“天王盖地虎?”
“土豆?地瓜干?”
确定系统只能单线联系,姜眠有些沮丧地抱住膝盖。
今天一件件事堆积起来,她忽然勘破些许隐秘。
她是个好用的筹码,既然好用,必然有人想一辈子捏在手里。
嫁入皇室,是唯一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可没有个说得过去的由头,顾家不能无缘无故退亲,所以太后与皇帝都隐忍不发,当这门亲事还作数,乐呵呵张罗着——只等着她的错处。
如果,他们狗急跳墙,让赵满……姜眠生生打了个寒噤,真到那一步,在这个封建落后的时代,她定再难自救了。
事情想的通顺,却越想越害怕。系统怎么也叫不出来,她是不指望了,虽然姜重山一家还有几日就回来,可虽然重名,他们到底不是自己父母,并不会给她太多安全感。
姜眠强迫自己冷静地捋,可无论什么办法,一无根基,二无人手,一个柔弱姑娘想解决此事,实在太难。
低落半晌,忽然她清润的大眼睛亮了亮。
若是……寻人帮忙呢?
略略迟疑,姜眠忽而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
宴云笺坐在书桌后,桌边放一碗清水,他没有纸笔,指尖轻轻沾水,在桌上缓缓滑过。
这里条件简陋,不过破旧椅凳和残损支离的木桌。他端坐在此,却仿佛一柄清雅出尘的青竹,给这桌椅添上古朴沉稳的矜贵。
修长指尖划过粗糙的桌面,字迹银钩铁画,苍劲磅礴,一反他对外的内敛沉静,尽显张扬洒脱之气。
他沉默书写着:
“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坚与赤,性之有也。性也者,所受于天也,非择取而为之也。豪士之自好者,其不可漫以污也,亦犹此也……”
这是他父亲的句。
昭贤宗诗词无数,却早已绝迹,他只获这只字片语。是世上他与父亲唯一的连结。
他无数遍写过这些铿锵正直的字句,将它们深深刻进骨肉灵魂。
正当最后一个竖折弯钩写完,宴云笺手微微停顿,向门口方向侧耳。
有人来。
声音到了门口便停下,像是踯躅,始终再无声响。
宴云笺微微启唇。
他知道是她,一门之隔,那甜净清澈的感觉已经卷来。
这姑娘,遇着什么事了。
自懂事起,宴云笺从未在应对上错失半个字,眼下喉头换了好几句,却不知如何相请。
虚拳掩唇清咳一声,倒有些局促起来。
姜眠在门口做心理建设。
不是没犹豫过,自己来找宴云笺,真是有些离谱。可……这陌生之地,他竟算唯一可信之人。
深呼吸后,她抬手敲门:
“宴云笺……”
里面立刻回应:“姑娘何事?”
“我……”
门开了。
姜眠仰头望着宴云笺:“我想找你……说会话。”
“姑娘想说什么?”他回手带上门。
不知是求人帮忙想套近乎,还是有几分真心,姜眠鬼使神差先说了句:“你别叫我姑娘了,我父母和朋友都叫我阿眠。”
宴云笺想不到她第一句就是如此难题。偏她还不觉得:
“你也这么叫我就行。”
他双唇翕动,却怎么也唤不出来,倒将自己的心跳搞得一团乱。
最后,他求饶般地低声:“姜姑娘,您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么?”
“噢,那倒不是,”姜眠摸摸头发,想再铺垫一下,“嗯……你在做什么呢?”
宴云笺没瞒她:“习字。”
“在哪?”
他轻轻一点桌子,“以指作笔。但现下水迹应当干了。”
姜眠歪头看去,只见桌面确实有点点潮湿痕迹,具体字迹看不清楚:“宴云笺,你想写字怎么不跟我说?我下次给你带笔墨。”
“纸墨留痕,反而不好,”宴云笺浅笑,“指笔水墨落于心间,不必陈于纸上。”
姜眠愣愣看了他一眼。
他的话合的上他不肯弯折的气度,真是风骨从容。姜眠眨眨眼,心间最后一点踌躇也没了。
他站在这里,仿佛一棵参天的树,坚韧,可靠,无双风骨。
“宴云笺,”她唤了一声,将心底隐忧和盘托出,“我……我有点怕。”
宴云笺怔忪,旋即眉心微拧:“出什么事了?”
姜眠上前两步,娇小的身躯完全站在他挺拔身骨笼下的影里,方寸之间都是他沉寂冽气息,坚稳而安全。
“我害怕,宫里的动静好像有些不寻常,姜……爹爹快回来了,我总感觉他们要在他回来之前做些什么,”姜眠小声说,“我怕皇上要把我嫁给赵满,让我一辈子留在宫里牵制爹爹。”
“你很聪明,你……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教教我?”
宴云笺静默片刻,神色竟是动容。
但姜眠不知他因何触动。
“你想保全与顾氏的婚约吗?”他直接问她心意,声音低低,却沉稳坚毅,“若你想,便交于我办。”
这种听上去都天方夜谭的事,从他口中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