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盛时抬手叫了辆私人飞艇,打算即刻前往涿东城。
涿东城比京城还要繁华,人客流量大,飞艇数量也多。
从事发到现在差不多过去了十三个小时,这时间听起来已经足够收回行客录了。然而把数百辆通运全国的飞艇一个不落的都召集回来却不是件易事,停泊台一次性也容不下那么多。
且神照国风平浪静了百年之久,那些官员大多是酒囊饭袋,做事效率极差。
盛时只能赌一把,赌半个时辰内那艘飞艇的行客录来不及被收回。
若赌对了,即便她硬抢也能被天枢阁庇护,在抢夺过程中毁了行客录更是安全妥当。
若赌错了只能提前跑路,做好不留神就会被抓回天枢阁上刑的准备。
一艘体型稍小,结构上带着些钢铁部件的鱼型飞艇像耗子一样嗖的窜过来停在盛时面前,最末端有个简陋的螺旋桨般的构造。
虽然盛时也算是机械行业,但隔行如隔山,她根本看不懂这艘艇的运行原理。
难道内部有引擎?真不知道那群炼器师掌握了什么技术。
艇夫三十来岁的样子,衣领松垮坐没坐相,一双老鼠似的眼睛倒是出奇的发亮。
他笑嘻嘻道:“去哪啊公子?”
“公子?”
“快上来吧公子!瞧您,可真是一表人才啊!”
原主身高一米八,常年习武让她身材精瘦,身姿挺拔,是一拳能打死一个小男人的程度。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认成男子了,但盛时还是觉得不爽。
艇夫以为她还在犹豫,便道:“咱们的飞艇是涿东城沈家最新淘汰的一批,出自唐长老的首席弟子之手,速度一等一的绝!价格公道合理,只要一两!”
世家们贼得很,他们聘用专门的炼器师研制新型飞艇,无论是速度还是外形都要走在最前端,因此用坏了、不想用了的旧艇很快就会淘汰下来。时间久了,他们便成立了私人艇司,用这些私产与国有艇司抢生意。
不过因其收费较高,也抢不了多少生意,就像一般人出门会首选公交而不是出租车。
盛时扔了一块银子过去:“首先我是女的,其次你爹死了。”
“啊呀,”艇夫连声赔罪,一双鼠眼还不忘上下打量着盛时:“是小的眼拙,原来是位娇娘啊。”
这种不带半点尊重的玩味打量就像牲畜经过时以某种动作蹭了她,是一种连她的人格都被拉进牲畜格的侮辱式举动。
抓狂的感觉像穿针引线般刺进她心里,她想挖出这人的眼睛。
只是她尚且不能惹事,且这种在世家做事的艇夫,十个里有十一个都是这种无赖样子,无解。
盛时恐高,只能不看脚下、尽力抬着视线上艇,不觉更加烦躁:“涿东北郡。”
“好嘞,劳您印一下户籍帖。”
她掏出户籍帖重重的印了一下:“好了,赶紧的。”
“还没出阁啊,乔妹妹?”艇夫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盛时简直想一拳打死他:“我赶时间,你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了?”
“嘿,妹妹莫生气,哥哥多嘴了。”艇夫没皮没脸笑起来,推动了飞艇摇杆,“咱们出发咯!”
艇上只有两个后座,盛时挑了艇夫背后的那个,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旁边的鱼鳍状金属装饰。
私人飞艇的速度确实比公共飞艇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盛时合上双眼,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停泊台目前必有重兵把守和封禁,闲人闲艇肯定是无法接近的。
唯有——
“妹妹家是经商的?商户虽然饿不死,地位还是低了点。”艇夫突然插话打断了盛时的思路,“但要想有前途,还是像哥哥一样进世家的好,至少走在外面没人敢欺负你,这地位不就有了?你说是不是?”
盛时不欲与他有什么口舌之争,只嗯了一声算是答复,继续方才的思路。
无论是爬上去还是混入官员的艇内都是找死,为今之计唯有设法套上一层禁卫军的皮混入其——
“妹妹年纪尚小,爹娘也舍得放你出来历练?这几年咱神照国发达了,坏人也就跟着多了,出门在外定要留着心眼子啊。”艇夫再次打断她的思路,语重心长教育起盛时来,“不过话说回来,你爹娘心里也苦啊,哪有不挂念自己儿女的?你出门在外有没有偷偷破身?要经常回家看看啊。”
“.....?”
盛时被惊呆了,她不得不想起一位大佬说过的话:
“男的真的挺高深莫测的,好好地聊着天突然在一个非常没必要的地方光速插入了一段性骚扰对话又光速言归正传,你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像一个男的神色如常地跟你聊着天突然把自己下面掏出来了0.3秒又放回去继续聊天。震撼,迅雷不及掩耳,大彻大悟,神秘。男的自己就能完成一套瞬息全宇宙了。”
盛时:我不理解。
盛时腰上有两把短刀,一把尚存血迹,是上次捅疯男人的时候留下的。
她带着些仪式感的拔出了另一把:“特意给你拿了一把干净的,用它给你破身怎么样?”
艇夫霎时僵在座位上,被刀尖低着的脸颊开始奇异的抽动,一滴浊汗砸在短刀上:“女、女侠息怒,刚才只是玩笑话,您怎么还当真了呢?我、我把钱还给您怎么样?咱们别伤了和气啊!”
盛时脑中有两个念头在拉扯:忍下这口气继续前往涿东,或把他骗到没人的地方杀掉。
反正这个世界的律法奈何不了她。
但时间就是生命,盛时再气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