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答应是答应了，但是灯塔水母在哪儿偷，要怎么偷，一无所知。
既然要托人办事，总得说清楚吧。
章丸注视钦松月忙上忙下的背影：“所以，你说的灯塔水母在哪儿？”
钦松月正在夹着一只磷虾试图扒开它的头胸甲，他头也不回：“水母公司的秘密研究室，在墙外。”
“墙外？！”章丸惊得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墙外不是到处都是污染物吗？而且我要怎么才能去得了墙外？”
钦松月把磷虾的大脑和神经节扯出来放在显微镜上观察里面不断涌出的污染因子。
虽然他是研究水母的，但对原始水母的食物链也需要做好分析，以此来想办法来扩大神经水母的食物种类。
“所以我需要你加入公司的特别行动队。”
“行动队的任务有很多，不仅要针对公司员工处理相关的污染事件，还要在必要的时候去墙外寻找研究材料和神经水母的变异体。”
钦松月一面聚精会神进行手下的研究，一边慢吞吞地回答章丸，章丸可以看到他的睫毛就像一把扇子，半天都没有扑扇过一次。
他薄薄的嘴唇张合着：“目前我有这种权限，可以在行动队里面指派一个人去帮我寻找磷虾变异体，这样你就可以乘机在墙外找到秘密实验室的入口。”
这个任务听起来好难。
章丸有点怀疑自己。
“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你会找我。”
钦松月记录好数据，把研究完的样本扔进带有隔离装置的垃圾桶，他笑了笑：“我觉得你可以的，章小姐。你是目前为止，我觉得最有可能办我办成功这件事的人。”
“或者说污染物。”
“不过对我来说无论是污染、变异还是进化都一样，都是这个时代特殊的生物多样性的体现而已。”
“所以，我相信你，希望你也可以相信自己。”
章丸被钦松月一通洗脑，感觉自己似乎是穿越回了上辈子，她经常去的那种重病患者心理疏导小组，每天需要跟着导师大喊相信自己。
ok，还不是只有相信自己。
所以现在偷水母计划的第一步是必须得加入公司的特别行动队，他们养殖园的管理员钟雨婷帮她已经申请了，现在只需要等待结果就行了。
钦松月看出了她的担忧，难得心情好安慰了她一句：“放心吧，只要你同意就可以去。”
嚯，这话说得。
行吧。
章丸走的时候被钦松月又嘱咐了一通：“你现在污染值已经突破了人类界限的十级了，不过按照污染物界限来算的话，你还只有 523，属于最低级的 F 级污染物，不过好在你污染值长得很快，但也别忘了隔一天就来我这检测一下。”
她竟然才 F 级......
她在服装店污染场单手擒拿冒牌白兔子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很牛。
结果只是因为冒牌白兔子是一个污染场的小喽啰，太菜了而已。
好吧。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先是接受了自己是水母的事实，然后又接受了自己是污染物的事实，现在还需要接受自己是一个很菜的污染物的事实。
章丸现在对任何事都接受良好。
很多时候也只是人类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这个种族高人一等。
变成水母，变成污染物又怎么样？
反正都是活，就像钦松月说的，生物多样性不一样而已。
——
虽然没有上班但感觉还是天天在往公司跑，章丸从研究所出来往养殖园走。
她准备去问一下钟雨婷申请加入特别行动队的事情有没有着落。
刚刚一走近养殖园章丸就听到了水母们发出的声音。
“饿了饿了。”
“真无聊。”
“该换水啦。”
......
她现在明白了，这是她作为一个水母的种族功能——能听懂其他水母讲话。
也不知道她自己的水母被代班的养殖员照顾得怎么样了。
一开始对她来说，水母好像只是一种最普通的被人类工具化的动物，类似鸡鸭鱼。
但是她现在自己都是一个苦逼的水母，再加上能听到水母可爱的碎碎念。
就算她没有调到特别行动组，好像也当不下去养殖员了。
她已经没有办法能够再那么坦然地把她的“同胞”送到工厂和研究所去。
章丸叹了口气，敲开了管理室的门。
钟雨晴正在处理文件，她的桌子上堆了一大堆的资料，章丸进来的时候她还拿着一大堆资料往碎纸机里面塞。
章丸在凳子上坐下问她：“调特别行动队的事怎么说？”
钟雨晴手上动作很快，看起来风风火火的，她一边碎纸一边跟章丸讲话。
“我已经上报了，公司高层似乎也想塞人进去。现在两边正在僵持。”
章丸：“僵持？”
不是说特别行动队基本没人想去吗？竟然有公司高层想塞人进去。
钟雨晴点头：“不过你放心，行动队的队长很看好你，你应该没问题的。”
“就这两天就有消息了。”
—
联邦最外围集中住宅区的雨还在下，大雾一直弥漫，肉眼似乎都能看到空气中的水珠，感觉人在外面多呆一段时间都会发霉。
雾里面出没的半污染者越来越多了，他们大多数都是生活在底层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