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糕,新鲜的米糕!”
“糖葫芦,糖棉花,糖芽人,甜的哟。”
“熏肉......”
吵吵囔囔的叫卖声将苟雪惊醒,她愣愣地看着骤然出现的集市。闹市之中的人声鼎沸,驱散了萦绕在她身周的寒意。
这是哪儿?她怎么在这里?
苟雪疑惑地站在原地想着,突然脑中闪过一幕,青白的头颅,死寂的双眼,淅淅沥沥的血水从七窍内缓缓流出,血水好似血泪一般,诉说着死者的不甘心。
寒意从脖颈处蔓延开来,苟雪心头发颤,迅速朝着街道周边看去,没有记忆中的女鬼,四周都是来往的行人,生机勃勃。
她伸手揉了揉额角,眼前的景象同脑中的情景交错在一起,令她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的。苟雪记着她应该是被好心人救了,正在驿站的厢房里,然后见到了女鬼......
莫不是她又穿越了?
“让一让,前面的姑娘,让一下嘞。”推着板车的货郎满头大汗地嘶声喊道。
苟雪转过头来,急忙往旁边挪开。货郎推着车行过,临过的时候,笑吟吟地道:“姑娘,听说这两日李氏货行在大量收山货,价格公道,你可以去看看。”
山货?苟雪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身着皮袄,肩上背着大包袱。
这身上的皮袄很眼熟。
苟雪灵光一闪,这不就是她见到的女鬼穿着的皮袄?
她难道是成了鬼?
苟雪脑中发蒙,突然她听到自己回答道:“诶,谢谢大叔,请问是东大街的李氏货行吗?”
“是,就是那儿,已经收了两三天了,那头可热闹了。”货郎擦了一把汗,点点头回道。
“好的,多谢大叔了,那我这就去看看。”
苟雪听着话语出口,可却不是她自己想说的,下一刻,她便就看到自己的身子动了起来,朝着一处喧闹走去。
她怎么自己动了?
苟雪想要停下脚步,然而在这时候,她发现手脚都不听话了。
她看着这具身体背着大包袱,脚步匆匆地朝东大街走去。
李氏货行门前喧闹不已,苟雪到的时候,便就看到进进出出着不少猎户,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随后就大步走了进去。
店里虽然是人来人往,但却是井然有序的,或是在称重,或是在结算,或是在讲价......
“姑娘,可是要卖货?”店内小厮走上前来,胖乎乎的圆脸上带着笑,热情问道。
苟雪点了点头,脆生生地应道:“小哥,我这儿有些山货要卖,量不算多,却都是精品。”
说着,她便就将肩上的包袱解下来,扯开一点,显露出其间的山货。
小厮在店里干得久了,包袱里的山货,他瞅了一眼便就知道,确实如苟雪所言的是精品,他的眉眼弯了弯,躬身挥手,笑言:“好嘞,姑娘,您往内堂移步,我这就去请咱们的管事。”
苟雪将包袱拎起,随着小厮往内走去,心头莫名涌起些许雀跃之情。
内堂相较于外头的大厅更加安静,但地方也小了些。
小厮道:“姑娘,您稍待片刻,我这就去请人。”
“小哥,”小厮转身往外走,苟雪忽又喊住了人,低声问道:“敢问茅房在哪?”
也不知是不是早间就着冷水吃的半块馒头,吃坏了肚子,这时候肚子咕噜噜地搅和着,难受得厉害。
小厮面色如常地指了指内堂侧边的一道门,道:“姑娘,您从这道门出去,直直走到底,拐个弯便就是了。”
“多谢小哥,我去去就回。”苟雪抱拳一礼,随后就匆匆地朝着小道行去。
昨夜里下了一场大雨,这长廊边还有些许未干的雨渍,深浅不一的水渍在长廊的尽头堆积。苟雪一脚踏了过去,入了茅房。
茅房内大抵是时常有人打扫,气味不算难闻,一旁还挂着袋熏香,祛除异味。
不愧是大货行,讲究。
难怪可以大量收山货,苟雪心中想着。
不,这并不是苟雪想的,现下这具身体的一言一行,所思所想,都不是苟雪做出的反应。
苟雪可以听到、看到、感受到,可是却不能做出自我反应,她成了困在躯壳里的旁观者。
盏茶时间,苟雪正低着头整理衣裳,突然就听得外头有脚步声和低低的讲话声传来。但很快,这脚步声和话语声就消失了。
苟雪回到内堂的时候,便就看到一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在喝茶。
“姑娘,可是你要卖精品山货?”老者站起身,拱手问道。
苟雪笑着拱手回礼,道:“是。”
“老朽姓周,是李氏货行的管事,还请姑娘出示山货,老朽验一验货,若是货对得上,这价格自然不会亏待了姑娘。”周管事客气地道。
苟雪闻言,便就将包袱解开,显露出里边的山货。
周管事微躬身,取出山货验看。他的动作小心而又谨慎,苟雪看了眼周管事,又将目光落在山货上,希望这一批山货能够卖个好价钱......
在茅房不远处,一名男子低头看着地上还未褪去的湿脚印,他微微拧眉,目光掠过长长的走廊,落在了隐在阳光下的小门,随后疾步朝着那道小门走去。
“周管事。”穿过小门,男子入了内堂。
堂内此时只有周管事一人在,桌上还放着刚刚收下的山货。
听到男子的声音,周管事起身,对着男子躬身一礼,恭敬道:“公子,有何吩咐?”
男子不动声色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