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一道低低的道歉声传来,来人似乎很匆忙,轻轻扶了一把苟雪以后,便就焦急地往医馆内堂走去。
苟雪回头看了一眼,也就只看到一名男子的背影。
大抵是家中有人病了,故而才这般行事匆忙。苟雪并未多想,她往外走的时候,依旧在琢磨着杨惠娘到底是去了哪儿?她细细翻找着杨惠娘之前带她游走的记忆,那一日的一举一动,她都仔细思量,可是却始终没能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走了一小段路后,苟雪抬头问道:“惠娘,你还记......”
苟雪抬头的这一刻,才发现杨惠娘并未跟上来,而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动。她脸上的神情很是迷惑,苟雪往四周看了看,这周边的人不多,但是却也时不时地有人行过。
苟雪想了想,她干脆继续往前走,一边走,心中一边数着:十,九,八,七......
倒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一阵寒风吹拂而过,苟雪很是平静地站在巷角处,望着突然被扯回她身边的杨惠娘,苟雪清咳一声,开口问道:“惠娘,你刚刚在看什么?”
杨惠娘伸手揉了揉额角,她的眉眼间覆着一层疲惫,而后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很吸引我。”
“东西?在哪里?”苟雪愣了一下,她倒不是好奇是什么东西,只是想着那或许会是杨惠娘生前所有的东西,那样也许能顺藤摸瓜,寻到杨惠娘的尸骨所在,“是刚刚医馆那儿撞到的男子吗?”
杨惠娘摇摇头,她脑中的感觉复又模糊了起来,浑噩的感觉浮荡了上来。
“我不记得了。”
苟雪闻言,心头一沉,她无奈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苦笑,道:“你这记性倒是比鱼的记忆还不如,七秒不到,就已经不记得了。”
“罢了,咱们先去李氏货行吧。”苟雪也不深究,不是她不想深究,而是这逼着杨惠娘想也没用,要是逼急了,对方怕是就要失了神志,成了一尊恶鬼。
杨惠娘乖顺地点点头,而后便就随着苟雪往外走。苟雪转出巷子的时候,目光落在街角处一个书生摊子。她脑中灵光一闪,而后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杨惠娘,她疾步朝着书生摊子走去。
“先生。”苟雪不伦不类地抱拳一礼。
摊子上正在画画的书生闻言,便就放下了笔,对着苟雪回了一礼,温声道:“不知道姑娘有何指教?”
苟雪摆摆手,回道:“指教没有,只是想问先生这儿是否能够画人像?”
书生轻笑一声,而后沉沉地道:“自然可以画。姑娘是要画何许人?”
苟雪朝着一旁的杨惠娘看去,随后道:“我想给我的一位姐妹画一副人像,若只是口述,不曾将人带来,不知道先生能否画出来?”
“可以,不过需多费些时间。”书生温和地应道。
他铺展开宣纸,磨了墨汁,而后安静地等着苟雪描述。苟雪一边瞄着杨惠娘,一边比划着。
书生的笔锋很细腻,每一次落笔都很小心,听着苟雪的描绘,不断调整着,时过晌午,苟雪说得口干舌燥的,看着纸上惟妙惟肖的人像,她脸上扯出一抹笑,对着书生拱手一礼,道:“多谢先生。”
书生笑了笑,收了苟雪递来的铜板,将画像递送过去。
“姑娘多礼了。”
他看着苟雪带着画像离开的时候,突然顿了顿整理桌子的手,自言自语道:“怎么的,好像有点眼熟?”
自然,他这一句喃喃自语,苟雪是未曾听到的。
苟雪拿着画像,小声道:“你看,有这画像,回头问人,倒是也方便些。可惜这儿没有天眼系统,若不然,找起来会更方便点。”
“什么是天眼系统?”杨惠娘疑惑地问道。
苟雪垂眸低看,半晌,笑着道:“没什么,就是一种找人的工具。”
她的面上浮起一抹惆怅,但很快便就收敛了起来,急步朝着李氏货行走去。
“小哥,对,是这个人,你见过吗?”苟雪摊开画像,看着眼前拧着眉头在思索的店中小厮,语带希冀地问道。
那小厮盯着画像上的女子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这位姑娘,确实是见过的。不过时间有点久了。”
“张勇,怎么了?”恰在这时,货行里走出一名温雅的男子,看了一眼苟雪,转头询问小厮。
张勇闻言,他转身,对着男子躬身一礼,道:“公子,是来寻人的。”
公子走了过来,他瞥了一眼画像,双瞳微微一缩,但很快就面色如常地开口道:“鄙人李氏货行的少东家,李明冠。姑娘,不知姑娘寻的是谁?”
苟雪看着面前温和有礼的男子,迟疑了下,便就继续道:“哦,我是来寻我的姐妹的。”
李公子走上前来,看着画像上的人,他的手略微摩挲着衣角,随后道:“看着画像,想来这位姑娘应当是一名猎户吧?”
苟雪点了点头。
小厮张勇走上前来,他指着那张画像,小声道:“公子,小的倒是有那么一点印象,这位姑娘大约是半年前来过,因是卖的难得上等货,小的这才记下了。”
听得张勇的回答,苟雪眼前一亮,她急声问道:“那后来这姑娘去了哪儿?”
“这倒是不知道了,那一日这姑娘卖了山货便就走了。咱们无亲无故的,怎么会随意询问去处?”
这话说得也是在理,苟雪捏着画像的手稍稍捏紧,而后接着问道:“那她后来可有回来?”
张勇摇了摇头,回道:“没有。”
他停了一下,又道:“也或许回来过,可是小的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