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雪同杨惠娘面面相觑,苟雪摇了摇头,接着道:“不对,不是这个说法。”
“有什么地方漏了的。”苟雪拧着眉头,低低地道。
杨惠娘沉思少许,她定定地看着苟雪,只见苟雪低着头,自言自语般地道:“她怎么知道你埋在哪里?她不是说她不知道你何时死?又葬在何处吗?她说的都是推测,不,也不是推测,她是知道的,所以,她应当是知道你当时死在哪里,或者应该是有人告诉她的。”
苟雪抬眼看向杨惠娘,杨惠娘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小声道:“若是麻烦,那我们可以再等等。”
“不,我们去找你的尸骨,歇一晚,我们明天就去找。”苟雪的双眸很是亮堂,她轻声道,“不管是什么牛鬼蛇神,总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找我们的茬,若不然,今日同我们见面的就不会是那位黄阿婆了。等找到你的尸骨,我们立刻出城。”
“这渠城里,有点奇怪。”
苟雪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可是心头却是隐隐有那么一丝的急促感,冥冥之中似有什么在告诉她,要快,必须要快,要尽快离开这儿。
杨惠娘也是个利索的性子,既然苟雪定了这事儿,她自然是没有意见,她低头想了想,轻声道:“好,那你先歇下。”
“嗯。”
等到夜里,渠城突然就惊起了一阵雷鸣电闪。
一道闪电照亮了巷子,在偶尔的亮光间,可以看到起落之间一道黑影掠过,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某处院落里。
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随后是闷闷的滚雷声想起来,不过一会儿,便就是噼里啪啦的倾盆大雨落下。苟雪在一阵惊雷声中骤然醒来,她睁开眼,呼吸略微急促,而后转了转头,往四周看去,一眼就对上杨惠娘的双眼,她心头一跳,整个人都弹了起来。
看着杨惠娘坐在床榻边,苟雪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突然掀开被子,开口道:“惠娘,咱们现在就走。”
听着苟雪的话,杨惠娘面露不解,她不明白苟雪怎么会半夜提出这等要求,外头正在打雷下雨,半夜三更地应当去哪儿?
苟雪冷静地起身,道:“我们犯了一个错。”
她倒是忘记了,毕竟自从来到这儿以后,周边的人似乎都很正常,大抵是太过热闹了,就让她放松了警惕心。她刚刚忽然惊醒过来,脑中前所未有的清醒。
杨惠娘不是死于意外,她是被人杀了的。那么她今儿拿着杨惠娘的画像四处询问,只怕是打草惊蛇了。那位黄阿婆便就是在之后才出现的,她又是孤身一人在渠城落脚,凶手定然是注意到了她,甚至可能会对她动手的。
这是她的直觉。
她们的落脚地,早就让人摸清楚了。现在还未曾对她们动手,应当是她们还有价值。
“你当初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有人杀了你。”苟雪看了一眼杨惠娘,这一次在夜幕之中,她看到了寒意凛然的杨惠娘,青白的脸色,掩藏在皮袄之下破开的血洞,那应当是杨惠娘死前的模样。
“那位黄阿婆背后的人,不对我们动手,是因为留着我们还有用。”苟雪将衣服穿戴整齐,她下了床榻,随意找了个发带将散乱的发丝扎起来,低声道,“我们唯一的用处就是找你的尸骨。”
“我的尸骨?”杨惠娘不明白地看着苟雪寻了一把伞,走至房门口,她的尸骨能有什么特殊吗?
“不是你的尸骨特殊,应当是你的尸骨埋葬的地方是特殊的。”苟雪拉开房门,斩钉截铁地道,“你的埋骨地,应当是在特别的地方。”
她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位黄阿婆给我们指了路,你的埋骨地就在巷子附近,我琢磨了下,当时那伙人追杀你的时候,那一户......你当时听到声响的人家,我觉得你的尸骨很可能就在那里。”
苟雪推开门,她轻轻地道:“今夜我们不去寻你的尸骨,我怕明日会有人逼着我们去。到时候,可就是身不由己了。”
杨惠娘紧跟上前,她看了一眼外头的风雨大作,低声道:“可是,如今入了夜,外头的风雨大,这时候出门,怕是不妥。”
“没事,一点小风雨。”
苟雪带着杨惠娘小心翼翼地下了楼,才走至门口,便就感觉到一阵风雨侵袭而来,不过是出了门口,脚下的裤管已然湿了一半。
杨惠娘沉默地看着苟雪艰难地凑在墙边挪动,她走上前,尽力走在苟雪的前方,似乎是想要替苟雪遮挡些许风雨,很可惜,风雨透过她的身子打在了苟雪的身上。
苟雪抬起头来,她看了一眼杨惠娘,扯了扯唇角,小声道:“多谢惠娘了,不过,你这挡不住风雨,就是有点挡着我视线了。”
杨惠娘默默地往一旁移开了脚步。
苟雪顺着之前经历的记忆,在雷鸣电闪间艰难地摸索到了一户院子处,她看着紧闭的院门,将目光移向杨惠娘,她指了指院门,悄声道:“惠娘,你穿进去看看,如果就是在这里边,你再出来同我说。”
杨惠娘点了点头,她轻飘飘地穿透门墙,苟雪看着人消失,眉眼间显露出一抹异样,而后嘀咕着道:“风雨打不湿,还能畅通无阻。”
只是她在门外等了许久,那风风雨雨由大转小,她却始终不见杨惠娘出来。
苟雪在心底不断呼唤着杨惠娘的名字,平日里她是可以得到杨惠娘的回应的,可是今日却什么回应都没有,一片空荡荡的感觉。
她心头不由得咯噔一声,莫不是出事了?
可是杨惠娘都已经死了,还能出什么事?院子里到底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她该怎么进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