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赋反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徐青涟说:“高一元旦晚会,你唱歌。”
“好晚。”程赋有些不满。
“年纪轻轻搞什么暗恋?”徐青涟敲了下桌子,“我能喜欢你,你就感恩戴德吧,如果再来一次……”
程赋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乌云开始聚集,问:“如果再来一次?”
“没有如果。”徐青涟笑道。
如果再来一次,她大概还是会喜欢上程赋,甚至会比当时还要喜欢。
从前她喜欢程赋俊朗的外貌,神秘的气质,动人的歌喉,有浓烈的故事感,想让人接近他,探索他身上的秘密,现在她更喜欢程赋坚硬外壳包裹下的脆弱而炙热的心。
暗恋的时候她习惯赋予对方完美的人格,通常一点小瑕疵都会让幻想破碎,然而当程赋走下暗恋的神坛来到她面前,她不需要再仰望他的时候,程赋不再是只能远观的艺术品,成为了活生生的人,那些小小的缺点都成了对方的可爱之处。
我还是很喜欢你。徐青涟在心里说。
程赋抬手摸了下脸颊,问道:“我脸上沾米饭了?”
徐青涟:“没有。”
程赋:“那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徐青涟认真想了想,说:“你好看。”
“……”
程赋脸憋得通红,半晌才出声控诉:“徐青涟,你高中那根本不算暗恋。”
班里同学甚至当事人都能瞧出来的喜欢,怎么能算暗恋?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不敢将感情宣之于口,喜欢谁绝不会表现出来,甚至口头上还会不屑于对方,不然容易沦为好事者调侃的笑料。
但徐青涟不一样,班里有人问起她喜欢谁,徐青涟总是会坚定地回答:程赋啊。
“为什么?”
“他长得好看。”
她回答的坦坦荡荡,但凡有人问起这个问题,徐青涟的答案都是程赋,徐青涟喜欢程赋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但由于她过于直白,反而叫人以为是玩笑。
有男生犯贱试图用这件事调侃徐青涟:“徐青涟,你这么喜欢程赋,将来嫁给他当老婆好不好?”
这话对自尊心极强又心思敏感的高中生来说,无异于是语言上的暴力,类似的话不知气哭了多少女孩子。
徐青涟不卑不亢地怼回去:“不喜欢程赋难道喜欢你哟?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尖嘴猴腮的小人嘴脸。”
被怼的男生哑口无言。
从门口经过的程赋听到这话,目光与徐青涟交汇,对方也只是稍微红了下脸,语气自然地和他打招呼:“早啊程赋。”
“早。”
轻飘飘的字眼与紧握的双拳形成鲜明的对比,剧烈跳动的心脏在少女明媚的笑容中几乎要冲破胸腔。
喜悦伴随着苦涩,他也分不清,徐青涟对他的感情是喜欢还是玩笑。
所以在受到对方表白的时候,他受宠若惊,几乎以为是梦境。
始作俑者还在狡辩:“没有表白那当然叫暗恋。暗恋可是很辛苦的。”
他当然明白,情绪完全被对方支配,一整天的心情都会被对方的行为牵动,早晨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就能高兴一整天,看到对方和别的异性说笑,内心也会无比酸涩。
偏偏徐青涟是学委,身边总有数不尽的人。
程赋吃的越来越沉默,落筷的动作都比平常要轻一些,徐青涟看在眼里,将心比心,她也知道暗恋的滋味不好受。
徐青涟说:“但凡你当时表现出一点喜欢我的样子,咱俩也不至于走到现在这样。”
程赋抬了下眼皮。
“我微信里只有五个同学,只有你一个女生。”
“我从来不参加班里的比赛,除非是你来找我。”
“本来我是周四值周的,为了和你一起,调到了周五。”
“……”
徐青涟把卫生纸撕成长条,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你,你这,你做的这些我也不知道啊。”
她天真地把程赋对她的特别对待,理解为暗恋期的过度脑补了。
有时候过度理智也是个问题。
“怪我,做的太浅薄。”
程赋默默地把吃完的饭整理好,一点残渣都没留下:“我去扔个垃圾。”
徐青涟:“等一下,待会儿我们要去拍户外,你也一起来吗?”
“如果你邀请我的话,当然是要来的。”程赋迈着大步走了。
而刚听完那番壮烈告白的徐青涟溜回了摄影棚,一顿饭的功夫他们已经拍的差不多了,最后一套在动物园,两人把设备装到车上,徐青涟出去给程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地点。
程赋闻言沉默了许久,“我打车过去。”
程楷正开车带她们过去,路上陈暖玉一直在和他们聊天,陆襄和程楷正都很和蔼,完全没有长辈的架子。
他们聊起程楷正那个也在清开读书的儿子,程楷正满脸骄傲:“我儿子从小成绩就好。”
陈暖玉夸了几句,全然不知他儿子就是自己的朋友程赋。
徐青涟在一旁听着,没有插话,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京市的动物园是免费向学生开放的,前不久刚下过一场大雪,园里的树木都凋零了,动物也被迁到了室内,外园只有零零散散地几个游客,显得十分萧条。
陈暖玉提出可以去拍温室植物园,被程楷正一口回绝了,偏要在叶子都掉没了的树下拍照,两人坐在石桌两侧,背景是结了冰的湖面和深褐色的树干,幸好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