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未晚踮起脚尖,朝着水缸中站立的男子伸手,却发现怎么也够不着。
“师兄,你头低下些!”她扯了扯男子湿透的衣角,语气有些着急。
蓟归不知道她要干嘛,但身体却很诚实的俯身凑近她。
俞未晚猛地一下将手掌心贴到蓟归光洁的额头,她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热度,“也没得温病啊,那为什么……”她显然搞不懂师兄回来就扎进水缸的这种怪象,“要不还是找个大夫瞧瞧?”
蓟归因俞未晚猝不及防的靠近,心跳骤然加快。他强绷住脸,赶紧拉开贴着他额头的纤纤细手。
“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有没有病他很确定,他……的确有病,且病得不轻,但心病只能心药医,即便是大夫也束手无策。
他拍拍俞未晚的头,语气温柔,“好了,知道你关心我。”
“师兄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约定好的要一起斩妖除魔行侠仗义,看尽四海升平八方宁靖。”
蓟归失笑,心间的阴霾顿时散去不少。
“是是是,在那之前,师兄答应你,一定不会倒下的好吧!”
“那就好,我知道师兄从不骗我。”听得蓟归如此保证,俞未晚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四目相对,她又扯了扯蓟归的衣袖,“那个师兄……”
“嗯?”
“虽说你身强体健的,但天气转凉,……在水里呆太久了总归不太好吧?”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朝石桌走了几步,声音遥遥传来,“而且衣服贴在身上,又湿又沉的,还、还是早些换了比较好。”
“……”
蓟归这才发现这身黑衣紧紧的贴在身上,胸前肌肉紧实,腰线毕露,实在是,是有伤风化。
俞未晚远远听到身后水流哗啦响动,她悄悄转身,只见水迹蔓延了一路,直至房前。她将食盒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上,然后坐在秋千上一晃一晃的等待,脑海里便有些不由自主的想起刚刚看到的画面。
没想到大师兄的身材这么好,竟让她隐隐有些压迫感。她晃了晃脑袋,但那画面怎么也消不去,她赌气般的捏了捏自己手臂上的肉肉,怒其不争,“加练,必须要加练!”
蓟归换好衣服一拉开门,就看到这一副鲜活的画面。
“大老远就听到你在嘟囔什么加练的,”他笑道,“又在哪里受了什么刺激?”
俞未晚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她总不能说自己馋师兄那线条流畅、肌肉紧实的身材,她合理怀疑面前这位正主背着她偷偷开小灶了。但情急之下想不出什么好的说辞,便只好用筷子夹了口肉塞进蓟归微张的嘴里。
“是女孩子家的私事啦,师兄你不要再问了!”俞未晚恼羞成怒地看着他。
女孩子家的私事?难道是跟那个少年有关?他们的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吗?蓟归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许多念头,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而俞未晚见蓟归果然不再过问,便低下头长舒一口气,自然也就忽视了他眼中闪过的戾气。
一顿饭吃的某人食不知味。
饭毕,俞未晚语气担忧地问道,“师兄,我算过时间,按理来说你应该半月前就回来了,怎么会迟了这么久?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
“路上遇见几只作恶的妖魔。”
“那我怎么会联系不上你呢?”
蓟归食指敲了敲桌面,很快给出一个解释,“他们一开始便是冲着传信玉珏去的,玉珏被破坏自然没法叫人支援。”
“原来是这样,”俞未晚明显信了,“师兄历练的那条路我记得本就妖魔频出,我说我要与你同去,你又不让——”
她话还没说完,鼻子隐约闻到一丝几不可闻的血腥气。她嗅了嗅,寻着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息,站起身直接来到对面的蓟归身侧,俞未晚俯身凑近细嗅,很快确认血气来源,难道师兄受伤了?
她的目光和手就要往下移去,蓟归眼疾手快地抓住那只向下想扒开他衣物一探究竟的小手,语气有些急促,“你做什么?”
这一举动让俞未晚更加确信了,她有些委屈地看着蓟归,“你明明就受伤了!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玉珏被破坏了而你孤军奋战?”
蓟归捏了捏眉心,大意了。
他想了想,将之前对小北的说辞又添了几分真假难辨的细节说与她听。
“真的?”俞未晚还有些犹疑,毕竟才刚被骗过,“可你刚刚还拦着我不让我看……”
“……”蓟归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里面浅浅的一道伤痕,“这下信了?”
俞未晚点点头。
蓟归拢好衣服,他刚刚拉开衣服的时候控制了力道,若是再往下,伤口便怕是遮不住了。
他顿了顿,“我不让你看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这不太好。”
“可你是我师兄啊!”
“……但我也是个男人,小晚。”蓟归语气加重,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见俞未晚似懂非懂,他知道,情爱一事对她来说,或许还是太早。
有些人懂得很早,比如他。
有些人迟迟没能开窍,譬如她。
他想起情窦初开发现自己感情变质之时,以为师妹对他也亦是如此。
他按捺不住,先是递了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师兄妹爱情话本给她,她转日便拉着他的手一脸认真地指着上头某一幕道,“师兄,我看了你昨日给我的话本,果然,你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其实还是嫌弃我拖了后腿吧!”
“??我……不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