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未晚若有所思,如果王留行大前日去看病但其实没病的话,那钱续随去抓药的当天,王师兄就这么巧合地得病了?
还是说,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想好要栽赃嫁祸了么?
看病只是个幌子,实为踩点……
她想到这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思绪,她连忙问道,“那个张大夫,你方才说,看到王师兄的时候就觉得他几人是来挑事的,为何会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张鹤之叹了口气,“我之所以说他们仗势欺人,仗的便是山下的家世。姑娘以为,以他们形成垄断这些年,就没人反抗过吗?”
还不及俞未晚回答,张鹤之便继续道,“反抗,但不成气候。我曾经也年轻气盛,也不信邪,便开了个小小医馆,……后来因为一些医闹纠纷,没有人来,便倒闭了。”
“医闹纠纷?”俞未晚恍然,“……是他们干的?”
张鹤之点点头,“那不然呢,天衡山弟子的身份便足以让很多人信服。”
俞未晚有些哑然,原来竟是这样吗?
她声音干涩,艰难道,“那张大夫,你将此事告知过季师弟吗?”
张鹤之捶足顿胸,“我就知道……迟早要出事的!动了那些人的利益,怎么会不出事呢?但我还没来得及啊,要是在看到王小子那天就将此事告诉他的话,说不定就能早早防范住了,哪还能是今天被他们诬陷成这个样子啊!”
“没想到这次是他们自己人栽进去了,哈哈哈哈,天道好轮回,这便是报应啊,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怀才不遇至如今,”他笑过之后又无奈的叹息道,“只是苦了潮生那孩子他……”
“姑娘,他们这事有很多前科,你们去查便知,我知道你们要证明潮生无罪的话需要证据,”张鹤之说出几个人名,“这些都是跟我一起的散医,只不过他们被打压后有些不干了,有些远走了,有些被他们四大家给收为坐诊的大夫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他们也许会知道一些。不过你约他们的时候,记得千万别说自己是天衡山的啊!”
“为何?”
“……被钓鱼执法多了。”
俞未晚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她看着张鹤之,有些迟疑,“张大夫,这件事没水落石出之前,这后勤怕是开不了了,你——”
张鹤之捋捋胡子,豁达道,“我孩子会来接我,年纪大了,还是回去含饴弄孙吧。”
“其实,你若是还想干这个,我可以找——”
张鹤之摆摆手,“算啦,潮生那孩子找到我的时候,我本来有些犹豫,但他的一片赤诚还是让我出山了。本来我儿子也不愿我再出来,怕有什么好歹,如今出了这么一遭,他更加不同意了。”
他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牌匾,问她道,“姑娘你不用瞒我,这药堂怕是难以再开起来咯,只是……我倒是可以回去将这一声本领交给孙儿,但潮生那孩子的一片心意,又能如何呢?”
“没事,我就是一点感慨,你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思考,”他笑笑,“只是,他这孩子苦的很啊!”
俞未晚想问他何出此言,但张鹤之没给她机会,他若是想听不到的时候,便是听不到。俞未晚只能看着他自顾自地走掉了。
蓟归看到她呆愣的站在原地,便走过去,“师妹,我们现在就是在尽力弥补……”
俞未晚清醒过来,她笑笑,“我知道的师兄,只是我忍不住想起,若是我没有将他带回天衡山,他是不是就不用——”
不用经历这些。
蓟归打断她,“可他四下无亲,那时又昏迷着,你将他带回天衡山已是最好的选择。他醒来后也是自愿留下的,这事怪不到你的头上。”
纪律也捧着一册名单过来,“是啊师妹,这根本怪不到你头上。你们先来看看这个。”
他翻到最后,指着上面的名字道,“我刚查看过来,跟张大夫说的顺序一样,他们三人的确是每日换人前来。”
“是吗,我那边也有发现,正好吻合了。”蓟归也指了指那边的抽屉,恰好就是季潮生的位置。
“那方书桌上有用砚台镇着的药方,抽屉里放着补货单。”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我查看过从王留行那日开始的药方和补货单,因为门内最近没人风寒感冒,所以那点药材便全开给了季师弟。”
“倘若那点药材没补货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他语气斩钉截铁,“季师弟将自己的药配给了王师弟。”
纪律紧随其后,“但如果是季师弟下的药,谁会给自己的药下毒呢?这明显不合常理啊!”
“所以……”俞未晚立马跟上,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张大夫说萧王钱李四人经常弄出些医闹纠纷,让他们开不下去店,所以会不会是他们其实是想弄出医闹,然后嫁祸给季师弟?”
“但如果医闹的话,他们又为何要下药给季师弟?这说不通啊!”
蓟归抽丝剥茧,“会不会是因为,他们其实是想给萧桦报仇,所以想下毒毒害季潮生,但……那天季潮生将风寒的药给了他们,导致其中一人死亡,从而上升医闹?”
这话一出,纪律和俞未晚都颇为赞同。
“那现在,咱们便要下山找那些人证实一下,还有……萧桦在此事之前便已在戒律堂内,所以他肯定不会知道此事,咱们可以去探一下口风,他们的关系到底如何,值不值得其他三人为之付出。”
“那萧桦那里就交给我吧,”纪律看向师妹拍拍胸脯保证道,“那师妹,下山的话就你和大师兄去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早去早回。”
俞未晚和蓟归听了张鹤之的话,特意换了一身衣服,俞未晚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