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开始,如记忆里那般进行,唯一不同的是到场的来宾,令她印象深刻的事情没有发生,那四个大打出手的人现在只来了一个——江逢奕。
齐元裕没来,陆照没来,林寒舟也没来,礼物倒是都送达了,一流水席的珠宝首饰名家字画瓷器晃了众人的眼。
及笄礼结束,一整天也将要结束,日光西斜,燕雀掠过。
赵月芽心情稳定,没有来就没有来,原本的闹剧不重演她还松了口气呢。
回府后她马不停蹄地换下身上繁复的衣裙,里外好多层闷得人难受。
刚换好歇息的时候,春杏迈着步伐进来,她提着食盒,里面有三菜一汤。提前让人备下,估摸着她回府的时辰正好端过来。
“郡主,林太傅回来了!”在赵月芽正吃着的时候,秋棠匆匆进来。
赵月芽头都没抬,她一边吃一边含糊回复:“回来就回来了,不会要我去接他吧?他进的又不是我家。”
林寒舟是当朝太傅,是京城众多贵门子弟的夫子,亦是她的夫子。不过在此之前,林寒舟与赵月芽是对门邻居关系,他比她大七岁,自小便对她多加照顾,赵月芽对他也很亲近。
后来老太傅年迈,辞官归乡,林寒舟任太傅一职,出于学生对夫子的敬畏感,赵月芽看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老爱躲着他,很怕他考自己的学问。
林寒舟卸了太傅的官职之后,赵月芽才好了一点。她嫁给太子那一年,林寒舟是礼部尚书,婚礼主要事宜由他负责。
“嗯……郡主,林大人他进的就是咱们府。”秋棠说道。
赵月芽正在喝汤,听到这话呛了一下,她猛咳,眼角都咳出了泪花,立在一旁的春杏连忙替她拍背顺气。
“咳咳咳……他、他现在来我家作甚?”
齐元裕和陆照可以说是被同一件事情绊住的,林寒舟因何未至,她是不清楚的。不过今天虽然林寒舟人未到,但是他礼到了呀。赵月芽想不通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林寒舟在太阳都下山的时候来寻她。
虽有困惑,赵月芽还是准备收拾好自己去见他,人都已经在府上候着了。
她咕噜咕噜喝了水漱口又用丝帕擦嘴,问了春杏唇周还有没有脏东西,得到回答后,赵月芽才动身。
府内并未处处点灯,有些地方天色暗下来看不清,还需提着灯笼。赵月芽领着秋棠一同前往,暖光照亮地上的路。
“郡主……”秋棠突然出声,声音低低的,在夜色里荡开。
赵月芽:“嗯?”
“今日林太傅他瞧着面色苍白,似乎身体不适,你与他交谈时,莫要因他没来观礼就同他置气。”
赵月芽:“?”
她惊讶地瞪圆眼睛,问道:“他病了还来做什么?”
秋棠:“……许是有要事相商。”
赵月芽:“我怎么会和他置气,我又不是小孩子。”
秋棠温声道:“那便好。
行至廊亭,灯火通明。
赵月芽的脚步顿住,对面有一如玉公子向她徐徐而来。青丝如墨染,肤若雪,眉目清俊,单眼架着金丝眼镜,鼻梁高挺,淡红的唇瓣微肉,下颚线明晰。
他神情明显一怔,未料到中途就与人碰上,但略有些苍白的脸勾起一抹淡笑,唤她:“郡主。”
林寒舟的声音如潺潺泉水,清润悦耳,不过也不影响赵月芽在他的课上睡得满地找头。
赵月芽下意识“诶”了一声,然后提起裙摆,疾步走到他身前。
无论是林寒舟身边的书童,亦或是她身边的丫鬟,都识趣地退下,屏退至不远处,不窥探主子们的交谈。
只余二人在此。
林寒舟又唤了她一声,只是此次改了称呼,他轻轻道:“月芽。”
廊亭两侧每隔一段距离是有凳子的,赵月芽就近选了位子坐下,听他又喊她的名字,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抬起头看他,等他的下文。
林寒舟垂眸,他的视线扫过赵月芽的脸,由心脏渗出的寒意顷刻间顺着脉络蔓延至全身,属于身体末端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
多可怕啊。
他的那个梦。
林寒舟手藏于宽袖之中,用力攥紧成拳,以此来捱止颤意。
赵月芽等了一会儿,困惑加深,仰头看他,夜色浓浓,因林寒舟站着,仅凭挂在屋檐下的灯,她看不清他的脸。
“林大、哥哥。”
她及时改了称呼,课堂上是林夫子,课堂下便是林哥哥,定亲后为了避嫌是林大人,她若是现在唤他林大人,那就很生疏了。
赵月芽:“你这么晚来寻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林寒舟回神,他轻轻摇了摇头,回道:“也不是要紧事。”
“我来是同你道歉,今日没有去观礼是我不对,毕竟先前就已经答应你了。”青年眸光温柔,他行至她的身边,也坐下来了。
赵月芽端正仪态,垂眼目测两人之间的距离,主动向旁边挪了一点距离,刚刚两人的衣服垂在椅面上都交叠了:“不用道歉的。”
林寒舟注意到她的动作,神情未变,他长长的羽睫颤了颤,说出的话令她大吃一惊:“月芽,及笄礼过后你的定亲事宜应当会令你伤神,不若……与我定下亲事?”
赵月芽:“?!!”
她瞳孔地震,整个人都呆滞住,刚刚林寒舟说了什么?
什么什么定亲?
赵月芽:“哈?”
见她这副模样,林寒舟不由得轻笑,方才他还心中忐忑,现在松快了些。
他一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