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之时,林主拂雪,孤独缺师徒在湖边燃起了篝火,于是两个伤患坐在湖中泡冷水,另外四人围着篝火烤肉串,吃西瓜,甚至还包了饺子来煎。
这个主意来源于谁,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总而言之,有拂雪在的地方,嘴巴一定不会寂寞。
最高兴的是孤独缺:“哎呦,老头子在罪恶坑吃了多少年生肉,今天终于可以饱口福了,这丫头,能处。”
羽人非獍默默烤肉,烤好了先递给孤独缺一串,孤独缺一愣:“咦,吾先说好,吃了这串肉,吾还是要杀你。”
羽人非獍皱皱眉头:“要杀便杀,说什么废话。”
岸上香气弥漫,湖中两人对视一眼,慕少艾调侃:“由此可见,当初你在昆仑山,果然享福。”
谈无欲轻哼:“享什么福,昆仑山不养闲人。”
慕少艾道:“咦,口是心非。”
谈无欲转头看拂雪一眼,她正笑着往烤盘上刷油煎饺子,皇甫笑禅在一边包饺子,孤独缺师徒两人一人在烤肉,一人在串肉串。
月朗星稀的穹庐下,火光跳跃,一切显得那么安宁,其乐融融,仿佛所有江湖厮杀在这一刻都是幻影。
慕少艾轻笑:“真美好,是不是,吾从未看见羽仔这么开心过。”
谈无欲淡笑:“这便是吾不愿她入江湖的原因。”
他望月一笑:“江湖厮杀,血雨腥风,有我们便好,总归要留一处净土给心上人是不是?”
更何况,还有素还真的惨例在前,他如何敢让拂雪去趟这趟浑水。
慕少艾牙都酸倒了:“啧啧,酸死了。”
又问:“但是吾看似乎你一厢情愿更多啊。”
谈无欲冷哼:“迟早的事。”
慕少艾轻笑:“哎呦,等着喝喜酒哦。”
正说时,第一盘煎饺煎出来了,孤独缺筷子一抄,一盘饺子没了一半。
羽人非獍无语地看着一边吹热气,一边大快朵颐的老头:“你怎么这么贪?”
孤独缺丝毫不以为耻:“罪恶坑的规矩就是自私自利,怎么样?”
羽人非獍冷哼:“自私鬼。”
拂雪笑道:“无事啦,今天做了许多馅料,绝对够的。”
孤独缺拐拐羽人非獍:“听到没?”
羽人非獍不理他,默默等着下一盘。
将剩下一半分成两份,先给湖里的两人送过去。
皇甫笑禅往烤盘再刷上油,重新再煎上一份。
湖里两个人接过了,湖水冰凉,饺子热烫,真真可谓冰火两重天。
这饺子皮薄馅大,外皮焦黄香脆,一口咬开里面汁水丰盈,慕少艾连连赞叹:“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吃。”
谈无欲咬了一只:“当然。”
慕少艾轻笑:“你看,在这样的夜里,是不是觉得你所有经历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谈无欲颔首。
第二盘饺子熟了,皇甫笑禅先给羽人非獍盛了,在所有人当中,除了拂雪,羽人非獍年龄最小,幼年经历亦是坎坷,同病相怜,所以皇甫笑禅对他一直多有照拂。
羽人非獍接过:“多谢林主。”
孤独缺咂嘴:“咦,好徒儿,你好朋友还怪多嘞。”
拂雪笑,把第二盘递给孤独缺:“前辈,请。”
拂雪觉得再不递过去,只怕羽人非獍那份又保不住了。
羽人非獍吃了一只,抬起头,很认真道:“很好吃,这是吾吃过最好吃的饺子。”
慕少艾从湖里远远传来一句话:“吾也是哦。”
拂雪笑:“真的啊,那以后常来残林呢。”
她想了想:“你们都要平平安安的。”
拂雪对于吃的研究那是绝对的行家,煎饺烤肉虽香,吃多了却也油腻,于是搭配上了她精心调配的花果茶和果酒,酸酸甜甜,甚是开胃,额外还备了数种水果,考虑到这群老江湖,还备了些烈酒。
湖中等着投喂的两人无奈至极,这到底是来养伤的还是来度假呐。
只恨现在不是全须全尾,否则高低得上岸喝个不醉不归。
孤独缺那天喝多了,喝多了之后他就抱着羽人非獍说胡话。
羽人非獍沉默着,轻轻地拍着他的肩头,仿佛在哄一个孩子。
后来孤独缺说了一个惊天秘密,这个秘密他埋藏多年,他曾经与皇甫笑禅的兄长拜在同一师门下,却失手误杀了皇甫霜刃。
气氛突然陷入了僵局,皇甫笑禅的眼神在跳动的火焰中显得异常沉默,羽人非獍不自觉地微微侧身挡住了孤独缺。
皇甫笑禅道:“你的意思是,吾的兄长已经不在人世?”
孤独缺摇头:“也许是,那日他落下的山崖,恰好是一处激流,吾遍寻也不得见。”
皇甫笑禅长长一叹:“那就是亦有生还的可能。”
拂雪眉头一跳,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希望孤独缺能给皇甫笑禅一个明确的答案,若是皇甫霜刃真的去了,皇甫笑禅便无甚牵挂,退出江湖彻底归隐。
可若皇甫霜刃真的死了,孤独缺和皇甫笑禅之间会不会生死对决。
她拿不定主意,进也是难,退亦是难。
这时谈无欲道:“吾认为生还之可能更大,吾曾在翳流见过一人,名唤寰宇奇藏,眉宇之间和林主颇为相似,也许可重点查一查此人。”
皇甫笑禅颔首:“多谢。”
他对孤独缺道:“你心存悔意,吾便不怪你了,愿吾兄长绝处逢生,兄弟还有相聚的一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