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我最终还是拿到了五十万元稿费,多余的九百五十万元我在万事屋三人的注视下严正退了回去。
“对的,没错,成年人就是要有这样的骨气,就算这些钱能买到成千上万本《少年JUMP》盖出一座博物馆,也绝对不能折腰!”银时不吝称赞,死鱼眼中透出一股几近狂热的坚定。
“嗯嗯,现在阿银能放手了吗?”离退返只差一步之遥,我笑着同他拉锯,终于从他手中抢过信封,递给了邮递员。
“没出息,这点钱也不过能供咱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罢了,怎么可以牺牲气节。”神乐鄙视地冲银时竖了竖会被打码的那根手指。
“那倒也不至于吧,哈哈。”我尬笑着拧过她另一只正拖拽邮递员摩托车的手,“您慢点开。”路上注意安全,小心不良少女。
新八对此连连摇头,“你们这也算万事屋的吗,太丢脸了!”
说得对,如果你克制住风中狂飙的眼泪就更有说服力了。
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提议道:“大家都辛苦了,咱们一起去吃大餐怎么样?”
甜党、咸党、杂食党各执一词,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最终决定先去甜品店,因为甜党血糖高、血条厚。开玩笑的,经济原因,大家去了街角新开的那家“绝赞!大减价中”河底捞。半自助式的用餐模式能让所有人各偿所愿。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而现在,乡愁是中原地区的孩子空对海鲜怀想米面杂粮。为什么这些霓虹金会在火锅里涮章鱼足啊喂?
“你这家伙,是素食主义者吗?”银时夹起被酱汤炖煮到染上焦糖色的牡蛎,看向我只有豆腐、菌菇和青菜的碗碟,“可怕。”
“堆了十一个冰淇淋球的人才可怕吧?”
神乐从摞有半个书架高的米饭旁探出一双湛蓝眼瞳,“阿银虽然身体是高血糖的大叔,但打心底还是爱看《JUMP》周刊渴望甜食和早恋的少年啊,嗯嗯。”
“不要用25+的年纪唐突‘早恋’两个字!”
“呃?你是谁啊,为什么忽然跟我们坐一桌?”
“混蛋!我是眼镜上起雾的新八!”
新八懊恼地用毛巾擦干镜片之后,神乐恍然大悟:“噢,原来是新吧唧!”
笑死。我一手托腮,另一只手食不知味地在碗里挑拣着,光顾着看热闹,不自觉已经乐得眉眼弯弯。似乎嚼蜡也无所谓,光看他们拌嘴就足够下饭。
银时见我一副游离于饭桌外的旁观态度,慷慨地将手边那座冰淇淋山推近了些,“不介意的话,分一个冰淇淋球给你吧,小远。”
“当然不介意。”我很感动,口吻带有几分做作地赞赏道,“诶,好清新的绿色,是抹茶口味的吗?”
“芥末香菜味的。”
我想给他一记老拳,这事我想了很久了,“容我拒绝。”
“你那是小孩子的味觉。”银时义正辞严,“真正的成年人会选择什么,看着吧。”他若无其事地利用勺子组成的弹球装置把绿球射向了后桌,没有任何惊呼自后传来,于是神乐感慨了一声:“nice ball!”住手,这里不是CCTV5啊!
银时拆下装置上的勺子,将剩下的巧克力咖啡球和草莓红豆球各挖一半,打算继续美滋滋地享用,“这才是成年人……”
还没等他送入口,绵软的奶黄色膏体忽然自上倾入银时杯中。
“成年人会请你享用世界上最美味的蛋黄酱,把湿垃圾扔进别人碗里的人可以省省了。”从后桌冒出来的人嘴里叼着烟,话却讲得口齿清晰,“喂,小姐,奉劝一句,谁向你举荐的这个相亲对象,可以赶紧回去让那家伙切腹谢罪了。”
“真选组不仅要管垃圾分类,还管别人相亲?这么闲干脆移民USA去当太平洋警官咯。”
因美食被毁而倒尽胃口的二人均把手放在了佩刀上,比一见钟情更为激烈的电光流窜在彼此双眸间,终焉之战一触即发。
“要打架了吗?”神乐见状就要抽伞。
“不要啊,辜负丰厚的美食就像听阿通的歌不跟唱一样罪大恶极!”
“这个碎碎念的男的是谁?”神乐顿了顿,扭头问我。
“不要再玩这个烂梗了!我是眼镜上不小心沾到墨鱼汁的新八!!”
“没事,你们吃。”
我站起身来,笑眯眯地按住那两人,“要打出去打。”
“哈?”
“你最好别忘记今天是谁付账,死天然卷。”我一把捏住银时两腮的颊肉,忍无可忍地将他挼成香肠嘴,继而眼波一横,“还有,这位警官,我记得室内不允许抽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