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情……”
“岑某自然不会连累无辜……”
说罢岑寂伸手摆了了个请的姿势,大理寺隶卒在前带路,林淙跟着他们而去。
张寿在后面咬牙切齿,且不说他回去如何向赵王复命。林淙进了大理寺就被押进大牢,接连几日并未有人拷问,狱卒也没为难,倒教林淙隐隐有几分不安。
兵符失窃,朝廷总要找个背黑锅的,即使这件事始终是他们贼喊捉贼,为的就是徐轸兵符举证之时兵部不至于拿不出兵符查验,既然他们能那么快找出自己,想必他和徐轸自进京开始就被盯上了。
自己死活是小,若是连累林家和萧綦那就麻烦了,恐怕自己死了他爹都会骂他孽子,还有蘅娘,不,那个人叫她姜白,姜白应该是她的名字,送她的东西她也没收,未免有几分遗憾……
正胡思乱想着,狱卒开锁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绪,铁链轻响,黑的发光的木制狱门被打开,林淙回过头只见一人披着黑色的兜帽,缓缓走入牢房,虽然披着黑袍但那人气宇非凡,与周围格格不入,几名狱卒站在牢门口也恭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林淙不由得几分诧异:“你是何人?”
这时一直站在那人身后的岑寂站了出来,方才他一直被眼前的黑衣男子挡着,林淙没看见。只见他上前两步低声道:“此乃当朝储君,太子殿下。”
林淙一愣,太子?宇文信?
说话间那人已摘下兜帽,平静的审视着林淙:“你就是林凤亭之子林淙吗?”
林淙忙抱拳施礼道:“是”
宇文信轻轻笑了笑:“林凤亭大名便是我也早有耳闻,不必多礼了,坐下说话吧!”
说着他径直走向牢房中的唯一一张长凳。
林淙心想,自己所在的牢房也许是整个大理寺最豪华的一间,毕竟有张长凳还有个破桌案,即使如此宇文信坐上去那凳子还是吱呀了一声。
手下人吓了一跳,连忙叫人从外面搬了两张椅子,虽然也是旧的,好在没那么破了。
林淙跟着宇文信坐下,岑寂侍立在他的身侧。
宇文信看了看四周,最后将目光投向林淙:“让你受苦了,这种地方见面实在是迫不得已。”
“殿下哪里话,靖安军一事确实是在下考虑不周,如此境地也是我咎由自取。”
林淙回答的不卑不亢,他没说兵符失窃一事,而是特意说的靖安军,宇文信心下明白他恐怕是已经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
宇文信收敛了笑容,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此事确实朝廷的过错……”
见他承认,林淙不禁心头起火:“殿下,草民想问问殿下,既然知道靖安军死的冤枉,那为何获知消息时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如何补救,反而是想着杀人灭口,将出兵的过错全都推到陈将军头上。五万靖安军仅剩下十几个军卒浴血杀出重围,但他们最后却死在自己人手里,难道他们不是为了朝廷才去打仗的吗?可怜徐轸……”
“林少侠”
岑寂蓦然开口:“林少侠,此事与太子殿下无关,殿下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宇文信摆了摆手:“让他说完”
林淙看了岑寂一眼,反正觉得自己也是难逃一死,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可怜徐轸带着兵符一路跋山涉水,他把那对兵符看的比自己性命都重要,在他眼中那是五万靖安军的清白,可殿下既然让他在公堂之上公然状告周鼎忠,可随后就将兵符盗走,是,朝廷需要兵符来保存颜面,需要将祸水东引将矛头指向周鼎忠,但可曾想过徐轸的下场?没有证据你们会不会说他是诬告朝廷大员?会不会杀他以换取周鼎忠的欢心,得一夕安寝?”
岑寂忍不住道:“殿下一直在努力保全每个人,徐校尉为朝廷出力,朝廷自然会保下他?”
林淙不禁冷笑:“你们拿什么保全?难道接下来你们会讨伐周鼎忠?”
宇文信沉默片刻,缓缓道:“有这个想法”
林淙一愣:“什么?”
岑寂看了眼太子的脸色,开口道:“周鼎忠他多行不义,除了散布消息诱使朝廷出兵以外,自然也有别的把柄。”
岑寂话虽未说全,但表达的意思以不言而喻,显然这位年轻太子还有后招。
宇文信道:“靖安军夺取榆霜城的指令虽不是我所下,但我为当朝储君自然难辞其咎,故而阁下谴责,无有不受。”
说着他起身向林淙深施一礼。
“然而北方战败我亦未有一日安寝,周鼎忠狼子野心,北方战事未平,若此时靖安军战败的原因传出……”
宇文信叹了口气:“那天下必将大乱,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至于徐轸,林少侠放心,他为了靖安军拼死入京,这份忠心与勇气,只要我在储君位子上一日便定然不会辜负他,林少侠萍水相逢竟舍命相护,在下深表敬佩,我今日前来并没有别的意思,将阁下请到这里也是赵王那边盯的紧不得不走一走过场,过了风头自然会放阁下出去。”
林淙直接呆住了,本来他以为朝廷会将兵符失窃这顶黑锅扣在他头上:“那兵符失窃一事……”
“周鼎忠招揽死士替他办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时找不到人也正常。”
说道这儿宇文信不禁笑了笑:“反倒是林少侠忠肝义胆值得朝廷嘉奖。日后朝廷若有封赏林少侠可千万不要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