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子鑫投降,陈紫昕得意地靠在吧台上抿了口手里的龙舌兰,“总之,楚生就是不爱宋听了,如果心里还爱她,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丢下?有什么困难不是两个人……”
苏子鑫大咳一声打断她,眼神示意她回头。
宋听正站酒吧门口,陈紫昕身后。
她的表情很不好,几天前楚生丢下她夺门而出,两人再没见过面。
再知道楚生的消息是今天下午,她串通了红毛给自己通风报信,只要楚生出现在跳海就联系自己。
“他呢?”
苏子鑫瞪大无辜的双眼,“谁啊?”
陈紫昕自知说错了话,走上前拉过宋听坐在苏子鑫侧边的沙发上,“刚走。”
宋听用力想站起来出去追,但几天没吃饭的她已经一点力气没有,旁人稍稍一用力就把她拉回原位。
“小听,你先别激动。”紫昕见到她听闻楚生的消息马上像找到水源的沙漠逃生者一样的神情,心头一皱。“他还没离开新港,你们先冷静,明天,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他,找他说清楚……”
感觉陈紫昕又要讲错话了,苏子鑫赶紧大声咳嗽。
沉默片刻,宋听用近乎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买完票了。”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
就在一小时前,楚生来到跳海和大家道别,并告诉了大家自己两天后就要一个人踏上前往西藏的音乐之行,几人纷纷劝说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温柔似水的男人,以眼前这般落魄沧桑的模样离开这间有他共同建造的酒吧。
临走时楚生特意嘱咐他们千万别告诉宋听自己离开的时间和终点,苏子鑫马上意识到这里三个人中出现了内鬼,排除自己和刚才支支吾吾的紫昕,苏子鑫扭头恶狠狠地看向红毛。
红毛心虚地低头不敢看大家。
眼下这三人的共同目标只有一个,要么在楚生离开、宋听在机场纠缠之前劝楚生留下,这一方案已经不太可能了,要么劝宋听一根筋地追到西藏,劝她马上释怀这段五年后断崖式分手的感情是不太可能,但稳定住她的情绪,等一切先度过此刻这个断崖期,再执行方案一,才是大家的共识。
苏子鑫马上用责备的眼神示意红毛前来安抚宋听,然后拉着陈紫昕出去,“宋听,我让紫昕给你做点吃的,你不能不吃东西。”
陈紫昕一脸忧虑,在楼道点起一根烟,“他妈的,这个姓刘的杀千刀的,我爸在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和这人保持距离,你说楚生怎么能和他……唉。”
想到这儿也怪自己当时没提醒楚生,紫昕心里更加责怪自己。
苏子鑫看出紫昕心里自责,拍了拍她的背。
离婚多年,又一起度过了一次难关,二人早已释怀,做回了正常朋友,只是有时前妻还是会拿当年的事调侃讽刺,可两人也知道彼此都不会再往心里去了。
苏子鑫叫陈紫昕来没别的目的,搬救兵,眼下宋听两天后就要和楚生一起飞去西藏,只靠他们仨个臭皮匠已经难以控制。
“你给老梁虎子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下班都来这儿,反正无论如何不能让宋听去西藏。”
“嗯,你叫老梁,我给虎子打。”
二人分头行动,老梁在苏子鑫电话里爽快答应了。
陈紫昕的电话里,慕虎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觉得还是把生哥叫来吧,解铃还须系铃人,否则就算今天我们把她拦下了,过几天她又会去。”
"楚生刚来过,就赶紧走了,"陈紫昕轻哼一声,“和通缉犯一样……”
“……交给我吧。”电话那头,慕虎在诺大空无一人的会议室里,摆弄着手里的钢笔,做了一个决定。
“嗯,挂了。”“哦,对了,早点来,今天酒吧不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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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这条靠着海岸的酒吧闹市街,只有跳海紧闭着大门,门里六个人围坐在一起,先是照例普通寒暄着转移注意力。
“老梁,下班这么晚呢?”
“下个月要上市了,整个公司都忙翻天了。”
梁争比几人虚长些年岁,也是最早离开音乐创作,投身IT行业的。
“虎子新发色不错啊。”全场全靠苏子鑫一个人上蹿下跳活跃气氛。
“虎哥这是模仿我呢?”红毛紧跟一嘴。
慕虎染了个深红色的头发,浅笑两下应付,可见情绪也不高。
大学毕业后为了给母亲治病,慕虎就开始从事幕后工作赚钱。
楚生和两人不同,从小家境富裕使他从未思考过现实问题,只要追随热爱,什么都是值得的。尽管后来父亲去世后家道中落,也依然能比较随心所欲地生活。
而苏子鑫更是妥妥的富家子弟,陈紫昕的父亲一手撮合二人大学毕业就结了婚,也是看中了女婿的家庭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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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宋听冷冷地打断了苏子鑫的废话连篇。“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你们放心吧。”
苏子鑫呆坐下,不知所措,耸耸肩看向一直沉默在旁边的陈紫昕。
“不是怕。是不想你继续伤害自己。”慕虎今晚第一次开口讲话。
“不是我在伤害我,”宋听扭头看向他,慕虎低沉着头似在沉思,眼色暗沉,嘴角微动,“是他。”
没有人能说出那句“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但他是无奈的。
因为只有苏子鑫知道楚生除了花光了积蓄,变卖光了资产,还要承受一笔刘翰以公司名义借的高利贷,而那笔钱实际入的是刘翰的私人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