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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1 / 3)

梦里,她被几个带刀侍卫推搡着穿过黑漆漆的甬道。

墙壁上,高高嵌着壁灯,黯淡的烛火根本照不亮这噬人的牢狱一角。

吱呦——侍卫推开铁栏门,她的背上猛地吃了一掌,整个人扑进一堆稻草里,一股腐臭味儿杂着细碎的稻草屑钻入鼻孔,渗到了五脏六腑,她忍不住干呕起来。

“楚楚。”

有人在叫她。

声音从远处飘来,低沉冷漠,带着蚀骨的阴寒,像是冬季坠入冰湖,听得她连骨头都在打颤。

她的腿软得像团棉花,余光瞥见暗处的人影儿招了招手,带刀侍卫立刻揪住了她的衣领,毫不怜惜地将她拖过去扔在了那人的脚边。

紧接着,下颌骨被一双有力的手钳住,迫使她抬头。

入目是一道断眉。

平日里,因着这道断眉,她只觉得眼前人较同龄孩子严肃了不少,带着秋日的肃杀之气。

现在,他坐在狱中烛火都照不到的暗影里,阴测测,就如换了一张皮囊,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要来索她的命。

她的喉咙发紧,“太子……哥哥……”

下颌上的手陡然收紧,捏得骨头咯吱咯吱作响,疼得她一个字都说不下去,只能眼泪汪汪地注视着一张狰狞的脸,如坠深渊,恐惧像是一颗小石子,在心底激荡出阵阵涟漪。

“楚楚知道这是哪里吗?”

她眨了眨眼。这里是皇城诏狱,专门关押犯了重罪的死囚。

“那么楚楚可知今日为何带你过来?”

下颌上的力气不减分毫,她艰难地摇了摇头。

宫里的侍卫来到骠骑将军府的时候她还被锁在屋里头绣花儿,金针扎破了手指,鲜血染坏了好不容易才绣成的牡丹,来人什么都没说就把她按到了马车里带入了宫。

太子又伸出另一只手,她以为是要扼住她的咽喉,绝望地闭了眼。

可那只手却扣住了她的脑袋,像是扭动一个圆球一般,与捏着她下颌的手配合着,将她的脑袋转了个向。

一束白光从高墙上开着的小窗里筛入,照亮了一具刑架。

刑架上,十余岁的少年被粗粗的铁链紧紧缚住,四肢早已被砍去,血淋淋的,如一摊死肉挂在木架上。

白色的囚衣染透鲜血,被无情的鞭子撕成了布条儿。他的身上皮肉翻飞,找不到一块好地儿。

“楚楚还认得他吗?”

她害怕地摇头。

怎能认识呢?血水凝成了块,拉着头发糊满了整张脸。全身最灵动的地方也只剩了两个空洞,除去血肉,和一具骷髅已无半点分别。

耳边传来一声冷笑。

下颌上的痛感陡然消失,化为一阵阵细腻的安抚,可惜指腹冷似寒铁,带来不了半分的温暖。

“楚楚真是薄情。这是你田家哥哥啊……”

田家……哥哥?是那个昨日来交租子时给她带了好吃的麦饼的田家哥哥!

鬼魅似的声音继续游荡在耳畔,“楚楚可是喜欢吃麦饼?”

扣在她脑勺儿上的手陡然抽开,伸向一旁的木桌,拿了一盘染血的麦饼放在面前的地砖上。

地砖早已饮饱了血,因而变得暗红腥臭,她被人强行压着低头,看向这些触目便足以令人心颤的地砖,以及那盘麦饼。

“骠骑将军府金尊玉贵的三姑娘,怎么会喜欢吃这些下贱人吃的东西?不过没关系,只要是楚楚喜欢,本宫自当满足。”

太子捡了一块麦饼喂她。

土黄色的麦饼上挂了赭红色的粘稠的血,带着一股子土腥气,直搅得胃里翻江倒海。

她紧抿双唇,粗粝的麦饼与朱红柔唇相摩擦,碎屑扑簌簌地往下落,粉在一摊脓血中,染成了骇人的赤红。

“这是本宫对你的心意,楚楚应当珍而重之,心怀感激才是,怎能如此羞辱本宫!?”

假意的温柔终于撕破了最后的伪装,片刻间化为狰狞的暴怒。

太子扯着发髻将她拖到刑架之下,那张骇人的骷髅脸近在咫尺,她忍不住尖叫起来,闭了眼睛无助地啜泣。

“一个贱民,敢觊觎本宫的太子妃,这就是下场!”他爱怜地用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骨,“本宫真是恨不能将你锁在宫里,只供本宫一人欣赏。楚楚这张脸,真是令人……一眼难忘啊……”

“楚楚,你是本宫的,你不能与这些腌臜人接触。你应该老老实实待在楚府,安安心心地等着,入宫做尊贵的太子妃。”

“楚楚,本宫都是为了你好……本宫一定会,娶你为妻……”

朦胧间,一道亮光闪过,远处传来一声闷雷。

楚楚是被丫鬟小萝叫醒的。醒来时亵衣紧紧贴在身上,黏糊糊地浸着一层冷汗。

“姑娘这是又梦魇了吗?”小萝绞了帕子给她擦着额头的汗珠,“自从去岁落水,姑娘隔三差五就会梦魇,要不还是禀了老爷,再寻个大夫来瞧瞧?”

“不必了。”楚楚喘着粗气,无力地摆摆手,“你再打些水来,我想洗个澡……不对……是沐浴……”

她心虚地挠了挠头。距离洗澡这个词被发明出来,大概还有几百年的时间。

小萝没听出异常,得了令就转身跑去要水,走之前还不忘给她掖了掖被角,嘱咐水热的慢,她可以再多睡会儿。

看着小萝跑远的身影,楚楚感叹,果然古代小孩儿早熟。这丫头明明比她还小,行事间却已经有了小大人的做派。

放在现代,十来岁的年纪她还在为了一根棒棒糖跟爹妈撒泼打滚儿呢!

她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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