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夜把我和夏鸣星拉手比做狼狈和比翼鸟。我被光夜恶心到了。
我迅速把夏鸣星的手甩开。
夏鸣星祖母绿的眼眸倏的睁大,眼珠子在我的手上到夏鸣星被甩开的手上流转了一圈,最后定定地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着我的表情。
“你不愿意给我点数吗?那我怎么办?”
耳边,夏鸣星突然发问。
我想了想,说:“我可以像对查理苏一样陪你走夜路,陪你拜访鬼。我可以像对齐司礼一样,让你摸着我脑袋一天一夜。我可以像对陆沉一样,给你做很多手工。我可以像对萧逸一样,拉着你的手,拉着Eddie睡觉。”
夏鸣星觉得她说的话只让人感到恶心。
但是夏鸣星不能控制地说:“好。我都要。”
“什么?”
“每一种,每一种我都要。”
“好啊。没关系的。你可能是第一次,你不用表情那么严肃。”
设计部门的艺术总监办公室内,齐司礼金色的眼眸透过玻璃门看着外面的夏鸣星,缓缓勾起嘴角。
好有意思。
齐司礼缓缓地喝一口茶,在五人群发了一条信息。
光夜的手机微微振动一下。是微信提示。
萧逸的手机微微振动一下。是微信提示。
陆沉的手机微微振动一下。是微信提示。
查理苏的手机微微振动一下。是微信提示。
今天,我有空,夏鸣星约我晚上去光启市最黑暗的地方看新鲜的东西。我就去了。
其实这些能让怪谈大佬感兴趣的东西都是非正常状态的事物……即使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很难接受,后来我也能融入其中了。
夏鸣星带我去深山野林里看恐龙化石。
以及恐龙化石上的灵魂。
我紧紧地盯着这个恐龙,仿佛自己置身于侏罗纪世界。
“太酷了。夏鸣星,你真的是太有本事了。”
一旁的夏鸣星看着我兴奋地双手握拳挥舞,仿佛想摸那个恐龙,抿了抿嘴。
“这不比查理苏带我逛光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负二层有意思?”
夏鸣星倏的睁大眼睛,大大的眼睛盯着我的表情每一处都仔细描绘仔细观察,又合上眼睛,眼皮耷拉着,抿着红润的嘴唇,垂着眼睛,雪白的肌肤逐渐染上淡淡的粉色。
夜色朦胧,我对这美景,一无所知。
不好意思啦,人类是这样的。夜里视力不太好。
后来我们又去野外看了很多猫咪狗狗和很多野生动物的魂魄,像是在逛夜间动物园一样。
“姐姐,你觉得,今天怎么样?”
“挺好玩的。和以前画画不一样,早知道我就不画画了。这样子凑点数也挺好的。”
夏鸣星仿佛是跟其他几个人杠上了一样,今天要我陪Eddie和他睡觉,明天要我给他送亲手制作的礼物。夏鸣星占用了我大部分的时间。
我在夏鸣星的家里陪Eddie玩丢球捡球游戏,Eddie又可爱又粘人,毛绒绒的,还特别干净漂亮。
“Eddie可爱吗?是萧逸的猫可爱还是Eddie可爱?”
“我很少摸,善逸常常抱住猫,不给我碰。我只能给小猫猫们喂饭和梳毛。”
“萧逸这个人很坏的。你少靠近。靠近他,就是真的玩火自焚了。”夏鸣星对我殷殷叮嘱。
我点点头,但是萧逸是好人来的,爱烧东西的是善逸,善逸抱住猫就不敢放火烧东西,所以萧逸常常让善逸抱住一只猫。我忍不住为萧逸辩驳:“萧逸很可怜,他还要带弟弟长大……他弟弟还小,不懂事。你理解他们就好了。”
夏鸣星看着我,笑眯眯地说:“好啊。我会理解他们的。”
夏鸣星以前觉得姐姐最好说话,性格最好,很善解人意。现在夏鸣星最讨厌这个爱善解人意的她。
后来我给夏鸣星做了一个小黑马。
夏鸣星邀请我去看他的表演。
夏鸣星的表演已臻化境,所有人都为他鼓掌。
夏鸣星却不太在意,他已经在光启剧院表演了无数次无数次。观众的鼓掌和赞美在他眼里也只是千篇一律。他厌倦眼前的一切。
他这一次只想问她喜不喜欢。
“喜欢!夏鸣星演什么都好!我喜欢!”
夏鸣星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像他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世界一样,他第一次感觉这个世界很美好。光启市的夜晚很香,行道树的花在绽放,粉色的花随风飘落,花朵在他和她身边坠落。今晚的景色很美。她说她喜欢我。这句话比世界上所有的话都要动听。
一阵风吹过,夏鸣星又冷静下来。
但是他喜欢她吗?
夏鸣星低下头。他不想喜欢。在光启市,他们只是需要点数的怪物。而女人只是一种会产生爱的血肉。爱支撑着光启市。血肉会成为光启市的一砖一瓦。
“谢谢你。如果可以,你还是逃走吧。这里不安全。”
“还好吧。今天我在光启市过得很开心。谢谢你,夏鸣星。”
我当时没有选择逃走。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我和夏鸣星在世界的出口的路上,已经走到了一半,明明当初我们拼着粉身碎骨也要走到的出口,现在我们却像是失去了那一股劲,被世界打磨了棱角,软弱地在这个城市生存。
也许我应该反抗。
那些人问我要点数,就像蜘蛛吐丝一样一点点在我身上缠上丝,拉着我不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