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深冬,总该平添几分凉意,几分萧瑟之感,诸洲却仍是一片明媚之景。这座回归线附近的大国大部分城市都是些磨人的气候,仅有几座大城像架梁之柱一般温暖湿润,水热得怡,支撑起来几乎整个国家的经济。塔斯正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所,也是其首都。高楼林立,霓虹闪耀,城中心云顶大厦的玻璃窗上正好能透出一个修长却宽阔,年轻却又有压迫感的身影
虽看不清人脸,却有种华裔的感觉
诸洲都是些浓眉大眼,发色浅金的高加索人及日耳曼人的后代,数千年的相互交融之间形成的白种人。华裔虽多,却总是聚居于一隅之地,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为这座城市贡献了几乎一半的就业率和GDP的却是他们有些许排斥的华人。
荣氏家族一脉延绵上千年,是为人所罕知的真正的世家,也是这座最宏伟写字楼,云顶大厦的建立者。上百代家族企业领导者都遵循一个原则,就像大树的根系一样,深埋土里,却在背后默默地,潜在的控制着许多广为人知的著名企业的命脉,人们只知道明面上有些集团如日中天,却不知背后的领导者另有其人。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只有无限的低调,才能够保存的持久,到荣其琛这里,已经是第29代了。
荣其琛从小就被按照家族的接班人去培养,精通五国语言,读到霍尔商学院的经济学博士,再到现在,已经接手家族生意三年了,企业内部,无不是夸赞之意,都说这位年轻的领导者,是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
“荣总,这是北极星计划的策划书,请您预览。”宋阑腰部微弯曲,将计划书双手托举着,几乎是呈递给身前这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之上,荣其琛单手接过,其指节清晰,经意去看,左手小指上还带着一圈宝石蓝色的尾戒。
“好,你下去吧。”两片有弧度的薄唇轻启,话虽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否之感,宋阑已经跟在他身前的荣总身边八年有余了,他们是大学的邻居,彼此的同窗,毕业之后他凭借自身的能力应聘上了株江集团的总经理秘书一职,可没想到这个蜚声国际的大集团的实际控制人,却是他昔年旧友,在霍尔商学院的时候,虽然偶尔会遇到处于同一层,不同人才公寓的荣其琛,只感觉此人岁年龄尚浅,却气度非凡,永远给人一种温和疏离之感,倒不是没想象过对方的背景,但是想象也仅仅止步于普通集团公子了。没想到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权势滔天上百倍。
宋澜会意,心中暗喜,不过下午六点钟不到,竟然可以罕见的下个早班,这几年,他对公司不说鞠躬尽瘁,也算是殚精竭虑,没有背景的他永远都是从早忙到晚,丝毫不敢懈怠。忙到几乎不考虑个人情感问题,直到临近年关,想想回国着实难以向老妈交代,趁着下班早,正好与对面大厦的杨卉一起用个晚餐。
落地窗前的荣其琛似乎在思考什么,稍显暗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棱角分明的线条,这是一张虽然年轻却异常复古的脸,每一寸肌肤每一个五官都仿佛用华美的美术刀雕刻出来的一样,如此的恰到好处,丰神俊朗。
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另一边,处在北半球申城的许以凝却是欢呼雀跃,脸上尽是神采飞扬之意。
“知道吗?楠楠,我获得交换的机会了,我还从来没有出过国呢,这下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你说诸洲,会是怎么样呀?是不是像大家传的那样有着海岛,沙滩,以及强烈的紫外线和许多动植物的旅游胜地呢?”
“瞧你开心的,你个学习好的,我多羡慕你呀,还能去交换,到时候替我多拍几张照片,多尝些海鲜!”夏楠眼角眉梢净是喜意,她知道她这个闺蜜从小就喜欢冒险,想去看外面的世界,作为相伴二十年的好友,此刻她和她一样开心。
“先不跟你说了,楠楠,我还要去教低年级的小朋友英语呢。”说着许以凝兀自把电话挂了,她是真的很急,毕竟骑着小电驴狂奔过去怎么也得十分钟。上次一手打电话一手汽车已经让她摔了个大马猴,疼在她心,这次她可再不敢轻慢了。从两年前考过雅思之后,她便利用课余时间去做辅导,慢慢的存钱,充盈自己的小金库。虽说不算什么赤贫阶级,但是跟申城的大部分人比,她一般的家境不得不让她事事未雨绸缪。这回出国交换,她攒了两年的小金库终于能有了用武之地。看着索斯大学的简章,她心里想,幸好只是去做交换,免去了学费。否则这一年三十万人民币的肯定会让她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林洛,抱歉呀,老师来晚了两分钟。”许以宁微微尴尬的笑了笑。
“什么老师呀,你才比我大三岁,我叫你一声学姐都算欠你的啦,又没吃完饭吧,给,先吃点垫垫吧。”顺着林洛的目光下行,那分明是她最爱吃的椰奶酥,一瞬间让她想起来小时候,那时候她跟随务工的父母在临平长大,那里最著名的糕点就是椰奶酥,小的时候每次考满分,妈妈都会给她五十块钱,让她去买她想买的东西,几乎每一次,她都拿这些钱去买了她爱吃的椰奶酥,后来,全家南下,回到了故乡,再后来她考入申城大学上学,几乎再没有吃过了。
看着雪白的椰奶酥她先是愣了一下,有点无所适从的接过去,然后小口小口的品尝,然后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话。
“这椰奶酥,果然还是没有小时候的好吃”
“好你个许以凝,本大爷可是托去临平的哥们特地给买的。你竟然觉得不够好吃!”少年正是双十年华,嗔痴喜怒倒是也蒙上了一股单纯的色彩,让人不禁有点被他感染。林洛是申城本地人,父母都是经商的,家里开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作为家中的独子,他从小基本是含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又是少年心气高,爱比较的年龄,他是只能听得好话,听不得别人说他半点不好。
“话不多说,开始上课了,你连四级都没过,可不得好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