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来,但若他记恨起来,伤到小公子怎么办?
“律儿此刻应当是在学堂,你待会命人做些吃食温着,律儿回来肚子会饿,也不能让他觉得有了弟弟,便冷落了他。”
萧修律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一颤,他本以为母亲会冷落自己,却没想母亲是真的关心他。母亲,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一起跟你守护妹妹的。
此时他躲在窗外,若待会有人路过就会发现他,倒不如先进去。
水绿色的绫罗绸缎,随着步伐映着明光,显得上面的花纹格外精致,他走到里间,在离秦王妃不远处停下,他弯腰作揖,唤了声母亲。
“今日这么早便回来了?”
“先生临时有事。”这可是他第一次对母亲撒谎。“这便是弟弟吗?儿子可以看看吗?”
他走近却不敢靠近:“倒是很怪。”
“因为还小,律儿刚出生时也是这样,等过几日就会好看些。”
“父亲可给他想好名字了吗?”
“未曾。”
他心里都知道了,母亲虽是正室,可多年无子,便也失了宠爱,若不是因为舅舅为观文殿大学士,怕不是父亲都要忘了这个发妻了。如今终于得子,母亲定要好好把握机会,而他也要帮帮母亲才是。
“母亲莫担心,儿子回来的时候看见府中的管家不在,他大概是进宫请父亲回来了。”
“母亲不是担心这个,母亲是担心律儿会不高兴。”
我答应你母亲要让你平安长大,幸福安稳得过一生。若你因此有了戒备之心,整日记恨幼弟,那等你长大后心性还是如此正直吗?
“他是母亲的孩子,也是律儿的弟弟,律儿答应母亲,只要律儿活一日,便护弟弟一日。”
这话不假,母亲带他出了阴霾,给了他如今的生活,他帮母亲也是应该的。
萧修律在此呆了一会儿,便以还有功课为由离开了,刚出院子便看到了父亲,他正匆匆往这赶,却丝毫都没发现那个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等候他的儿子。
现下虽已到了春日,但风依旧凉些,柳枝未抽新芽,绿水还未融化,就连他的心还被父亲扔在了冰冷刺骨的冬日里。
不过他不在意。
今日是他头一回早退,以防万一他要去同窗的府上打听打听先生有没有问起他。
行至后门,碰上了陈翁的阻止:“少爷,王爷才刚回府,您可不能出去啊。”
萧修律不再理会,打开后门要从东边的小巷里悄悄出去,陈翁害怕王爷责罚,一路跟着他,就怕惹出什么事来,刚到巷口,他便停下了。
巷口有块石凳,那上面坐着个乞丐,他走近瞧去,那乞丐似与他同岁,细皮嫩肉的不像整日风吹日晒的乞丐,那模样生得水灵,就算身着麻衣,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一个小姑娘怎会落到乞讨的境地?
“不是汴京人吧?”汴京的人可没人敢在秦王府的巷口上坐着。
那人缓缓抬头,看了一眼萧修律,回答道:“边城人。”
这声音虽气息不足,但沙哑低沉,他不禁疑惑:咦?不是姑娘?
开口问他:“怎落到如此?”
“战乱,逃过来的。”
最近他也有听说,战国与回鹘再一次开战,也殃及了大梁不少的村落,边城百姓都逃往各地,之后消息传到汴京,陛下这才下令平定。
萧修律翻开腰间的荷包,拿出二两银子,想了想又塞了回去将整个荷包都给了他:“我身上就这么多。”
陈翁见了连忙阻止:“诶呦,少爷,您月例还没这儿多呢。”
“你拿着,换身体面的衣裳,去东边的挽蝶楼说不定是个出路,记住要去东阁,可别去西阁。”
那乞丐接过荷包,道了声谢。
萧修律转身回府,他不想再多看那乞丐,不然他肯定会反悔的,两个月的月例,还有那荷包是母亲绣的呢。
陈翁跟着,关上了后门:“少爷,您何必管他呢。”
“陈翁,以后要多行善事,就当是为了刚出生的弟弟。”
萧修律这话把陈翁说蒙了,他应了声又问:“那您还出去吗?”
“不去了,派个人去问问吧,先生罚不罚我父亲也不会在意吧。”萧修律甩了甩衣袖,似是得到了释然,他是秦王府的庶子,不会有出路的,唯一能做的便是要守护这个妹妹,还有母亲。
陈翁望着萧修律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您要行善事,那谁来可怜您呢,王妃娘娘如今有了亲儿子,哪会管你这个养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