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姐姐今日来,是有何事?”
“府邸的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还有就是父亲让我来的。”沈初桃笑了笑,学着丞相说话:“咳咳,小五在邺王府得有半个月了,她自小野惯了,不是困在闺中就能安生的主,初桃你先去看看,有机会就让她出来活动活动。”
“还是舅舅心疼我。”
“今天不是时候,这几天我会借准备公主府的事来看你,等把陈尚仪支开了我再偷偷带你出去。”
姐妹俩达成了鲜有的默契,都是该无忧无虑,肆意玩闹的年纪,却都背负上了自己本不该承担的责任。
***
不知何原因,陆有笙突然被召到雅静堂。自回来之后,师傅不曾理会过她,而她也无心杂事,只是不知为何会如此突然。
师傅似是有客,她从未见过,五六十的模样的人在聂无风面前极为恭敬,倒也有些违和。见她来了,那人匆忙避开,陆有笙瞥了他一眼,这般年纪能效什么力呢?
她还是多问了一句:“师傅,此人……”
“是我安插在战国的眼线,这次叫你来也是跟战国有关。”
聂无风没有抬头,一直在翻阅卷轴,就算他再忙,也会回应陆有笙。
“师傅,你总说是战争让我们失去了家园,可您又这般行事,在各国之间安插眼线,这似乎不是我们应该做的。”她也不知为何,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与平时教给她的,有悖。
聂无风抬了一下眼,看不出喜怒:“叫你来不是让你指责我的,回去收拾收拾,即刻启程去巫楼。”
依旧是如此,淡然的态度,人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陆有笙讨厌他这种样子,一切都在心里规划好,别人只需要按照他说的做,那些被他锁定的人,就只能是鱼肉,即便反抗也无力。
“君臣之间互相猜忌,手足之间明争暗斗,这就是师傅所说的盛世太平吗?”她不懂,一直不懂,为什么星准也会照他说的做,阿蕊就不一样,她一直在师傅安排好的轨迹里生活,阿蕊却在教她做自己。
“起码这不是战争,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掌握各国动向,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何乐而不为?”
“乐?我回来这几日从没快乐过,萧修衍才16岁,他也只要保家卫国……”她又想起了萧修衍,他和阿蕊都是中原人。
“若没有他就不会有百姓流离失所!”
“是师傅!无风阁本来就是个江湖组织,没必要插手庙堂,我求师傅可不可以不要再插手了。”她一直都知道,师傅才是背后掌控风云的人。
满堂寂静,桌旁的火盆里,跳动的火焰卷着刚刚被扔进去的竹片,有过挣扎,可一旦陷进去,即便挣扎也要妥协。原本册在一起的竹片被拆分,陆续投进火盆里,即使竹片再多,也会被火焰吞噬。
挣扎如何,反抗如何,你我都陷进去了,违抗,只会残缺不堪。
总要有人打破寂静,陆有笙经过再三思索,说道:“若我必须要去,非我不可的话,我希望师傅能够罢手。”
她不是善人,但阿蕊是,若行恶是生存的一种,那为什么不向善呢。
“好。”
她没想到师傅会答应。
“罢手之后便是战争,定原之战是我没预料到的,自我将你带回来到今时今日,就只有这一次战争。”
“你仔细想想,我又何时苛责过底下的人,无风阁里,每个人必学的规矩就是不得伤及无辜百姓。”
“你只知道萧修衍的惨死,却不知道因为战争又有多少无辜妇孺死在铁骑的手里。他不无辜,甚至不该被原谅。”
聂无风将桌面收整干净,这些话他没必要向陆有笙解释,但他还是说了,因为他不想他们之间有隔阂。
“可他比我小两岁,那么年轻。”
“任务已经完成,你也不必纠结,人又不是你杀的,他半夜索命也不会找到你。”
这是陆有笙的第一个任务,虽不是她动的手,可却死在她眼前。那人临死前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活下去的,他心中还是有希望的,可全都没了。
“越长大怎么还不如小时候,你曾经心那么狠,被回鹘王宫里滋润的日子渐渐感化了吗?还是那个叫阿蕊的女人。”
陆有笙不想听,转身就要离开。
可聂无风的话还在继续:“你替她办了个衣冠冢,别以为我不知道,望舒阁里出来的人,哪一个会真心待你?”
她回头大喊:“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你是我的徒弟,成为你的朋友,多的是好处。”
他的手还伸不到王宫里去,不然也不会对陆有笙不管不顾这么多年,终究是如了颜阿克的意,有笙是自由的。
“阿蕊和别人不一样,她很善良的。”
聂无风哂笑:“天真。”
有目的的接近,又怎会真心,那个女人死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