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此时莫名有些害怕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段子仪噗呲一声笑了,像是听了很好笑的事情,“好,那你是否准备好怎么报恩了?”
顾小九语塞,“我……”
段子仪突然逼近顾小九,身上淡淡松木香味袭来,只见他缓缓伸出右手,顾小九赶紧后退一步,听到段子仪在耳边低语,“一只掩耳盗铃的小兔子。”
顾小九慌忙起身,不小心带翻了桌上的茶水,气急败坏道,“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公……公子请自重,小九身体不适,不便相陪,告辞。”
段子仪本来想要碰触她的青丝,不想指间落空,收回手指,沉思片刻,眸中盛着满满笑意,“好,我是兔子。小九姑娘莫要生气,在下还想请您帮一个小忙?”
顾小九本拒绝,可往日的教养不允许她拒绝,于是虽然满身戒备,可还是问道,“您说吧,什么忙?”顾小九虽然不怎么喜欢眼前这个人,可还是觉得这个人既然拿着金牌,也算是云落宫的客人,所以她现在代表着云落宫,她总是有些气度,但若是他要做什么危害云落宫的事,她可是绝对不允许的。于是顾小九耐心地看着段子仪,等着段子仪回复。
不料,段子仪突然伸手,点上顾小九的穴位,修长白皙的手指抚上顾小九的脸颊,将耳边散落的发丝一圈一圈绕在指间。
顾小九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她从未离与男子如此亲近过,立即涨红了脸,“你……你要做什么!”
段子仪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而那抹微笑给顾小九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果然,顾小九脸上一痛,脸上的□□被强行撕了下来。
段子仪打量着面具下的容颜,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还是这样顺眼。”
顾小九痛的眼泪掉下来,全身又不能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欺负人!”
当初木君悦决定让她留在云落宫的时候,拉着她的小手走进竹轩,扔给她一张面具,小小的她不懂什么意思,他只说:“从今以后,你必须永远戴着它,永远不要摘下来。”
顾小九当时歪着头问:“吃饭的时候呢?”
“戴着。”
“洗澡的时候呢?”
“戴着。”
“可是……”木君悦利光扫过来,顾小九立刻噤声。顾小九清清楚楚记得刚换上面具,她便被木君悦领着进主殿,几位长老就坐于下首,看到顾小九的容颜具是惊讶,木君悦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小姐,名唤顾小九。”
此言一出,玄武堂长老唐镜忿然离席,离开前大声呵斥,“简直是胡闹!”
木君悦不甚在意,淡淡说道,“带小姐去绿意轩,准备好汤药。”
顾小九准备离开,耳边传来一个尖细却又刻意压低的声音,“既然戴上了,那便永远都戴着,千万不要摘下。”这句话像小蛇一样钻进她的心里,冰冷刺骨。
顾小九当时翻翻白眼,并不在意。
后来顾小九也完全了解什么叫永远不能摘下来,这面具顾小九自个儿根本就取不下来,每年过完生日,就是换面具的时候。沈长老会用一种特殊药水将□□湿润后,才能取下,然后换上另外一张稍微大一点的面具,其他时间那假面就像长在自己脸上一般,根本取不下来,面具仿佛也有了神经,扯一扯面皮,脸皮也都会痛。
再后来,顾小九与沈长老混熟了,曾开口求过沈长老,请沈长老把面具取下来,沈长老看了看顾小九说:“这张就是你的免罪金牌,你还想要你这条命便不要再有取下的念头。”
以至于到最后,顾小九还真的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了,不过后来倒也想开了。反正这张面具,面如桃花,肤若凝脂,不知比自己原来的面貌好上多少倍,这两年刚换上面具的时候,顾小九照照镜子,拍着这张脸感叹道,“这到底是谁的脸?真好看!”
每年顾小九过完生日,都会有一张新的脸皮送来,由沈长老亲自换上,可不管怎么换,顾小九还是能看出这应是一个人的面容,只是随着年岁增长,更加适合顾小九现在的脸型而已。今年便是脸上这张脸皮,却被段子仪不知用什么手法,生生撕了下来。
要知道顾小九脸上的面具精致无比,做工精细,戴上以后与皮肤完全契合,完全看不出是假的,最重要的是能随着时间的变化,随着脸型可以有些微增长,虽说也该到换面具的时候了,可常人并不能看出异常。
如今脸上的面具被段子仪撕了下来,顾小九很生气,脸应该破了相,出血了,火辣辣的痛,眼泪忍不住哗啦哗啦掉了下来,“坏人,骗子!”顾小九委屈极了。
眼泪灼伤了段子仪的手指,段子仪眸中划过一丝慌乱,这种感觉像极了年少时偷人东西被人当面捉到,有些窘迫,还好他脸皮厚,很快掩饰过去,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凑近顾小九耳边,“乖,别哭了,我告诉你一个木宫主的秘密好不好?”声音中充满了蛊惑的意味。
顾小九抬起微红的脸,满眼泪光,看着段子仪那张近在咫尺又俊美绝伦的脸,不知为何,总觉得那抹微笑中透着不怀好意。
于是顾小九本能地拒绝道,“不用。”她嘴唇发白,心里默念着,妖魔鬼怪,速速离开。
“你真的不想知道?”段子仪眉眼如画,蛊惑人心。
顾小九被点了穴,不能后退,吸了吸鼻子,撇过视线,并不看他。
段子仪轻捻一下手中脸皮,发现做工精细,幽幽说道,“你不想知道你在云落宫是作为怎样的形式存在?”
“你不想知道脸上戴的这个面具是谁的脸?”
“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他在透过你脸上的面具看着谁?”段子仪步步相逼,修长的手指触碰到顾小九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