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惊变
“是的，我只在爹爹的地图上看到过这个地方，从未去过。”
梁巽皱起眉：“不过，你姐姐好歹也是名门闺秀，为何嫁那穷山恶水之地？”
小玉存想了想，道：“此事是我娘的心病，每每想起，便会垂泪。三年前，京城举办了一场盛大花会，那时候城中客商云集，我姐姐扮成男子模样，也想出去凑凑热闹。在花会上，姐姐就认识了做布商的姐夫，一来二去，两人便私定终身了。”
“怪不得呢，”梁巽摸着下巴，琢磨道：“三年前，我爹曾试问过此事，是问的你姐姐的婚事。但周伯伯黑不提，白不提，此事就罢了。原来是远嫁了，你姐姐若不嫁去那里，这周梁两家的婚约早就兑现了。”
“周梁两家的婚约……那姐姐当初应该嫁给谁呢？”
梁巽听罢，饶有兴味地盯了小玉存一眼。
“是你吗？哥哥。”小玉存急于知道答案。
梁巽道：“你姐姐出嫁那年，正是我从军的那一年，你可知道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梁巽双手合十，拜了拜牌位，然后悠悠对小玉存说道：“我和你姐姐，没什么缘法。”
“缘法？”小玉存懵懵懂懂，盯着梁巽棱角分明的侧脸，她本想开口问何为缘法，却忽然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你去一旁的帘幕后躲一下。”梁巽急忙给小玉存寻找藏身的地方，细心的小玉存生怕旁人发现梁巽偷吃，还不忘将食盒也拎走了。
“砰！”
门被人猛地推开，进门的人竟是梁夫人，她急得气喘吁吁，一下子就扑到了梁巽身前：“巽儿，朝中出大事儿了！”
梁巽心头一紧：“怎么了？母亲？”
“墉王造反了，结果还没进宫，就让御林军给拿下了。墉王被囚，现下正查杀亲支近派。”
梁巽皱起眉头：“墉王素来和鄢王交好，这次难免会被怀疑，我在鄢北虽不被重用，但是父亲却是朝廷命官……”
“不过你爹向来踏实本分，老皇帝自然信任。可是你……出了名的顽固不化，而且投笔从戎这事儿，皇宫里面的主子，都知道的。”
梁巽暗叹道：“赵谦果然没蒙我。”
两人话说一半，哥哥梁震匆匆赶了进来：“四弟，我备了马车，你收拾行李，出去避一避吧，我们都在老皇帝手下做事儿，一切好说。只有你，是鄢王手下。”
梁巽不成想，曾经的意气风发，率性而为，竟为今日埋下了这样大的隐患，他忧心家族安慰，只好说道：“好，我出去避一避。”
梁夫人犯了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去哪儿避呢？”
梁震建议道：“要不，我带你去乡下。”
梁巽看着焦躁不安的二人，又瞥见小玉存在帘幕后隐隐约约露出的裙角儿，忽而有了主意。
“马车一直往东，到东海，走两天水路，可到望水县，我的一位故友隐居在那。而且此行我要带上一个人……”
————
晨光熹微之时，城门大开。
梁震坐在马车外，拿了腰牌，和守门的侍卫打照面，说是去城外办公事。
梁巽和小玉存则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地出了城。
来往大路上，全是那些拉货拉柴的板车，还有或骑驴或步行的平头百姓。
小玉存真心庆幸昨夜和梁巽说起姐姐远嫁的事情，如今救了梁巽，也为自己取得见姐姐一面的机会。
梁震坐回车中，语重心长道：“四弟，大丈夫当有报国之志，哥哥理解你。如今内外交困，朝堂动荡不安，你去北疆，为何不让旁人知道你是梁侍郎的儿子？为何让自己的仕途这般辛苦？”
梁巽眼眸里有一丝不屑，还有一股子年少张狂的傲气：“那是爹的路，不是我的路。”
“好风凭借力。何必这样执拗？”
听着梁震的劝导，梁巽不发一言。
出了城郭五十里，有一个小镇，镇上十分热闹。
梁震下了马车，对车上的梁巽道：“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我这就回去了！”
“再会，梁震哥哥。”小玉存伸着小手，摆了摆。
梁巽望了一眼哥哥的背影，心头蓦然有股酸涩涌了上来，他忙从车上下来，故作平静地对梁震喊道：“等风头一过，我便回去。”
“嗯。”梁震朝他们摆摆手，转身便走了。
梁巽呆呆望了许久，才恹恹地回头：“饿不饿？咱们去小镇上吃些东西。”
小玉存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朝他点点头。
两人停了马车，寻了一家面馆坐了下来。
这里的面便宜得很，两个铜板便能得到满满一碗。
可那面，清汤寡水，青菜都没几根，更别说是肉。
小玉存生长在钟鸣鼎食之家，看到这样的吃食，自然是难以下咽。
而梁巽大马金刀一坐，风卷残云一吃，清汤面很快就见了底。
“不爱吃？”梁巽问。
小玉存确实不爱吃，却不好说出口，只是睁着大眼睛默默地看着他。
梁巽端起碗来，把剩下的面汤儿也送进了肚子里，他慢悠悠说道：“你锦衣玉食得惯了，你可知这碗面在百姓们眼中，已经是美味佳肴了？有多少像你一样大的孩子，因为吃不上一口馍馍，生生饿死。”
“这是真的？”小玉存极为震惊。
“什么真的？”
“丁香曾对我说过，他们贫苦人家的孩子，有很多都是饿死的，我起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