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女要一个公道!”
小公主来告状了。
姜杳没什么表情,只是拥了拥身上的披风。
这话一出,满室静默。
姜陶含泪的眼无助地瞥了瞥旁边那个救她起来的少年。
那少年目光本就一直担忧望着她。
此时激愤之下直接站起来:“老夫人,今日本不该小辈说话,但小辈不得不为自己妹妹出头!”
他怒道:“谁家的姐姐,会一脚把亲妹妹踹到湖里,还在岸边冷眼旁观不救人?”
少年望过来,凤眼里灼灼燃烧的都是怒意。
“我之前还不信,高洁温婉的姜家二姐在晋王逢遭大难之际退婚,可如今只是和妹妹一点口舌,都会将人踹入水中——果然如传言中一般狠心恶毒、两头逢源,又算什么贵女!”
这话骂的难听。
旁边不言不语那个少年都变了神色:“思远!说得什么话!”
哎哟,护花使者来了。
姜杳静静地望着他。
十五六岁,凤眼薄唇,玄色短打。
高个子,长得不俗,可惜是个蠢货。
系统:“房思远。你读过他的资料,下个月满十五生辰,房家的第二子。”
房思远。
姜陶的表哥,另一位恶毒女配的倾慕者,少时喜欢表妹姜陶,处处为其冲锋陷阵,具体表现在刁难“姜杳”,后来心悦另一位,更是因为她和女主的恩怨对“姜杳”各种为难。
好,果然是个只有脸的蠢货。
她一开始没说话,只是抬眼扫视了一圈姜家人的反应。
老夫人面色冷凝,姜父满腹狐疑,房夫人眼中怨毒和冷意藏都藏不住。
没一个人想要为她出头说话。
即使外人当着他们面言辞如此冒犯自己家的女孩儿。
看起来虐文女主众叛亲离buff是真的强。
姜陶也是真将这一脚描述得淋漓尽致了。
也好。
本就是要这个效果。
姜杳望着他,唇角似有还无扯了一下。
她还是没说话,表情却讥嘲又冷漠。
少年这下坐不住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这是什么态度!”
“论起年岁,我记得这位思远公子下个月才满十五生辰。”
姜杳开口,却是扯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是又怎样!干卿底事!”
房思远怒瞪着她。
“我上个月已经满了十五生辰,而你的姑姑是我的母亲。”她不急不慢,“你理当唤我一声二表姐,却到眠风堂至今,无一不在破口大骂,犯口业、不知礼数,此为罪一。”
“你做了这等事,还指望……”
“空口白牙诬陷他人,论求不知条理,此为罪二。”
姜杳几乎是强硬地打断了他。
“你怎知我没证据!你……”
“不等长辈发话而擅自出头,目无尊长,此为罪三。”
姜杳淡声总结。
她的眸光淡淡掠过旁边一直未发话的另一位黑衣少年。
“房大公子。”
她轻声说,“房家的礼教,便是这个道理?”
“那,姜二领教了。”
那黑衣的少年脸色骤变。
他站起来,朝着这边深深一拜。
“不敢,是我未曾约束好舍弟。”他道,“二妹妹见笑了。”
他们本想由着房二这个率性惯了的性子出口质问姜杳,不想这人口中礼数多得让人数不过来!
先声夺人倒被人捯饬了气……真是挫威风!
姜杳脑袋里关闭了系统刚给她找到的《大燕礼法》。
她微微一笑,竟然也不避开,生受了这一礼。
“大公子礼数严谨,姜二自叹不如。”
天下怎会有这般脸皮厚的女人!
房思远怒火中烧。
房慎远确实不想沾染这种一看就是刁难人的局面。
他一开始冷眼旁观他那刁蛮的表妹欺辱人,却不想落水的就是她。
他弟弟刁难她,她反倒强硬地压着在场唯二比她小的,让人给她见礼。
他本也没什么兴趣和个女孩子过招,但姜杳委实有意思。
“但二妹妹当真不解释吗?任由这罪名坐实了?”
他张口就欲给姜杳定罪,却仍然是好心劝慰的口吻。
“如此知晓礼数的人,却是心胸狭窄之辈,令人扼腕。”
“可是,当时旁观的,不是诸位么?”
姜杳轻描淡写换了个坐姿。
她随手拿起旁边的水壶,为自己斟上了一小盏茶。
她声音一半讥嘲一半痛楚,情绪转换得无比自然。
“杳娘看着父母高堂在对面,知晓父母不会因为姊妹口舌便偏向妹妹,才如此放心……如今反倒过来怪我了么?”
李老夫人沉吟半晌,道:“你只需说得你做是没做。”
姜父认同母亲的话:“身正不怕影子歪斜,杳娘。”
姜杳心中冷笑。
“孙女没做。孙女没有理由去做。”
“如若今日证明了孙女将四妹妹踹下湖,按照家法,孙女自愿跪祠堂、抄经书、受十戒尺。”
满堂静默。
“可若是妹妹若真的污蔑了孙女,又如何?”
李老夫人一时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