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秦青青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赵元隐的伤大约是已经好了。
赵元隐不愧是出身军营之人,就是抗摔打,这样的伤,十几日便基本痊愈了。
简单收拾一下,两人便早早到安平公府门前等候。
两人一个身穿素衣,长身玉立,白纱敷面,冷冷似山巅之白雪;一个身着青衣,清瘦挺拔,清雅脱俗,爽朗如山间之青竹。
寿宴开始虽然尚早,安平公府门前已经热闹了起来,宝马香车,络绎不绝。
来往之人见他们在门口等着,无不侧目。
秦青青幽幽叹气。
赵元隐实在太出挑,原以为把他打扮的普通些,再遮住脸,多少会有点作用,可他这周身的气度,怎么折腾都和厨子不搭边。
秦青青突然有点担心,万一他被人认出,恐怕要惹不少麻烦。
不过来都来了,多想也无益。
看到秦青青,王少康在马车内就开始招手,下了车,便直奔过去。
赵元隐心生疑惑,以往竟然没看出王少康是如此热情之人。
王少康拉着秦青青寒暄几句,这才注意到赵元隐。
秦青青笑着介绍:“这位便是我府内的小厨子。”
王少康愕然,这是厨子?
然而看到秦青青一脸坦然,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身体先于脑子,竟点了点头。
想了想,王少康还是觉得有点不对:“他怎么蒙着面?”
秦青青早已想好了说辞:“他近日受了风寒,多有不适。可以进去了吗?”
安平公府的人都认得王少康,帖子还未递上,门吏已经笑脸相迎,引着他们进府。
秦青青方才就觉得了少了什么,直到进府,才觉出来,袁子高不在。
“怎么不见袁兄一同过来?”
王少康笑道:“他倒是想来,一早便打扮得花里胡哨找我,谁知廷尉府临时有案子,他被叫了去。”
秦青青忍不住笑出声来,她都能想象袁子高被叫走时的表情。
几人进门走了一段路,到了一个偏门处便要分开。王少康交待了下人,吩咐他们好生带到厨房。
秦青青一路走一路瞧,只见沿路锦幛不断,红绸满院,廊下皆挂满了应景的灯笼,院内玉兰、金桂、海棠随处可见,鼓乐之声时不时传来。
穿过了几道门,几人方到其中一个厨房停下。管事的指着一个位置给他们后,便又去忙碌。
秦青青四下扫了一眼,厨房内不过十余人,疑惑道:“怎么才这么些人?”
旁边一个厨子听到,笑道:“郎君不知,安平公府内有厨房十所,这只是其中一个。”
“原来如此。”
秦青青这才反应过来,又仔细瞧了一圈,也不懂那些摆设有何用,只觉得甚是无聊。
赵元隐已经开始准备,待把食材一一清点完毕,就见秦青青正垂头站在一边。
“你不必在这站着,我自己可以。若觉得无聊,就到院里走走,切忌,不可走远。”
秦青青就等他这话,当下便满脸堆笑地应着,腿一抬就想跑。
“等一下!”赵元隐突然叫住了秦青青。
秦青青被他一叫,猛地收住还未迈出去的脚,晃悠了一下,险些摔倒。
赵元隐伸出手,轻轻扶住她,取下身上的玉佩,低声道:“一向习惯带着玉佩,今日竟忘了取下。厨房里人多眼杂,又容易磕磕碰碰,这玉佩,还要劳烦帮我收一下。”
秦青青一口答应,接过玉佩,满心欢喜地转身离开。
出了厨房,沿着廊下走了不久,便是后院。
醉人的胭脂香,旖旎温润的戏声隔墙而过,撩动着秦青青的好奇。
秦青青见四下无人,踩着墙边的石头,用力一蹬,伸手摸到墙檐,灵巧地爬了上去。又怕自己太明显被发现,顺手扯过旁边稠密的枝干挡着,趴在墙头看得兴致勃勃。
院内几个雍容华贵的妇女正端坐着听戏,时不时地对着正中一位中年妇人点头微笑。墙边牡丹开得正艳,几只彩蝶蹁跹飞舞其中,引来几个小童追逐。海棠花下,几个钗环珠翠的年轻女郎正围着一个美艳女子嬉笑。
秦青青瞧得不甚仔细,扒开一点叶子仔细一瞧,竟然是陆昭云。
陆昭云生得美,身世又好,如今更是和无极侯定了亲,自然是众女郎羡慕的对象。
无视其他女郎争相簇拥着陆昭云,秦青青看到两个女郎远远隔在一边,一个眼带不屑,一个背影落寞。
那眼带不屑的,面容虽不惹眼,装饰却华贵得让人睁不开眼。梳着高髻,头戴金花钿,颈上带着五彩璎珞,身穿粉紫牡丹卷草纹襦裙,正在廊下池塘边喂鱼,一把鱼饵撒下,鱼儿纷纷来夺食。
那背影落寞的,因斜斜地背对着,只隐约看到一个侧脸。她梳着同心髻,穿着碧色衣衫,歪着头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似乎魂都不在了。
突然一只半大的小白狗窜了出来,追着蝴蝶到处跑。
秦青青认得那狗,无极侯府内,陆昭云抱的就是它。
蝴蝶越飞越远,小狗子越追越上头,只盯着蝴蝶跑,一不留神,直冲冲地掉到水池里。
水花四溅。
“啊!”
一声尖叫,众人纷纷望去。只见喂鱼的女郎身上溅满了池水,胸前湿漉漉一片,方才站在她后面的女郎悄悄掩了口鼻。
陆昭云分开众人,连同两个婢子,费力地把小白狗捞了上来。小白狗吓得止不住呜咽,陆昭云心疼地抱着它轻声安慰。
喂鱼